黎詩順著樓梯,到達了二樓,俯身向下觀賞著,我最終沒有選擇打擾她,如果她真能發現這裏的好,或許她也就不會盡力去幫助老苟賣掉這裏了。
我將洗好的床單晾了起來,又嚐試著給老苟撥了電話,這幾天來,他好似把我屏蔽了,一直不接我電話,這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麼?
無聊中,我從房間內取出已經堪稱破舊的木吉他,坐在日光下,卻沒有彈唱,發呆似的放空自己,然後以掃視的目光看向這空曠而又孤獨的院子,我琢磨著過些天手頭周轉過來了,就去花鳥市場買些盆栽和鳥兒,搭個架子,種些爬山虎,讓這個介於傳統又現代的老院子,能夠煥發一些它該有的生機,至少不用向我這樣,守在這裏,放縱卻又帶著壓抑,擔驚受怕的活著。
生活像個刁鑽的老財主,每天會挖空心思的給善良的人出各種難題,而擺在我麵前的,不僅僅是難題,還有搖搖欲墜的理想……
“會唱就唱一個。”樓上的黎詩突然開腔對我說道。
我並沒有理會,反而將吉他擱置到一邊,一副不願意搭理她的姿態,於是雙方因為相互嫌棄,又陷入到冷戰中。
就這樣,我和黎詩一直保持著一種互給不痛快的默契,誰也沒說什麼,假若她不是來取代我做店長的,隻是一個陌生人,來到我的城市,因為緣分住在了我這裏,我們可能不會這麼對立,在這樣好的陽光下,一起看上一部懷舊電影,唱唱歌,我會給她泡杯咖啡,聊聊生活和理想。
可是有期許,就會有失落。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更不可能成為知己,原本可能和美女客人產生的曖昧和浪漫,也成為了距離……就目前現狀,有一點不會改變,這種勢同水火的關係,會被我們執著的維持著。
……
坐了半天,我實在想不到該如何排解了,自彈自唱起了《一座》,這首小眾又有些孤獨的歌,現在特別合適我的心境:“他是汾河上遊的一隻船,船裏裝著一些遺憾,遺憾誰又離開和他到不了的未來,還是沒回來,隻能隨波漂向南,漂在這城中,守護著孤獨的夢,岸邊的風景誰能看的懂,他隻是路過這裏,也沒人會再提起,留在原地任由時間擦掉過去……”
唱歌果然是發泄情緒的好方式,一首歌剛唱到一半,我已經不那麼難過了,正當我準備投入情緒唱下一段時,一包紙巾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頭上,不是黎詩還有誰?
我將吉他扔在一旁,仰頭用手指著她怒道:“你是在挑釁我?”
“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為,那就是吧!”
“我看你這人就是有病,公德心被狗吃了啊?”
她似笑非笑的對我說道:“看來你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歌唱的不錯,可人品真不怎麼樣,和我談公德心,那我問你,你的公德心就是占著別人的位置死不認賬?”
我氣得牙根癢癢,撿起麵巾紙便向她砸過去,奈何逆風,還沒到達她身邊就掉了下來,不禁又惱火道:“你簡直就是個妖精。”
她似乎很享受我給的這個稱呼,帶著戲謔的走了下來,卻並不計較我和她的爭鋒相對,又對我說道:“小餘同誌過來,和你商量個事!”
我恨不得就地掐死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哪還有心事和她說事,立馬想否決,但轉念一想,或許可以借機提出一下合作的事情,便耐著性子道:“你能吐出象牙來?”
黎詩沒有理會我的譏諷,耐著性子說道:“聽說你有個患病的妹妹,對嗎?”
突然從黎詩口中問出的這句話,讓我心中一陣抽痛,妹妹萌萌今年剛剛七歲,是爸媽收養的孩子,三歲那年被查出患了白血病,全家人四處奔走努力了這麼些年,也沒有等到合適的骨髓,想到她那幼小的生命,即將就這麼不情願的走到了盡頭,我便心痛到如同心被剁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