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生,陰月已隱,易家的武道場上哼哈之聲不絕,幾十個十幾歲的少男少女正排著整齊的方隊,麵對著東方的紅霞,腳下負著幾十斤重的大理石,正在認真蹲著馬步。其中幾個或許是練得累極了,嘭的一聲,沉重的石塊猛地墜落地上。滿麵通紅的幾個人癱坐在青石地上,氣喘籲籲,羨慕地看著練武場邊,那裏正坐著個清秀少年郎。
易天此刻蹲坐在青石台階上,手中拿著一本書,隻見封麵第一頁寫著“天元大陸誌怪傳”。看著此刻滿頭大漢的幾個少年,易天衝他們揮了揮手,嘴角揚起,笑了笑。隻是在其笑容背後,他的心中卻是苦澀難當。看著跟自己一塊長大的幾個好朋友每天在武道場上蹲馬步、打拳、舞劍,易天是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夠加入他們,成為他們的一員,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撫了撫肚子,離早飯也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自己的肚子又開始呱呱亂叫了,無奈地笑了笑,將手上的書頁折疊好,向大廳走去。
易家大廳,東西兩邊椅子上坐著十幾人,每一個都已經六十幾歲,但看他們麵色紅潤,腰背堅挺,卻是仍充滿著活力。而坐在上方主位的則是一個年方四十的中年人,鐵青著臉,嘴唇緊閉。
下方為首的一個老者麵色冷峻,右手撚著長須,看向坐在上方的中年人,對視著,絲毫不讓步。中年男子看著眾人,無奈道:“真的要天兒參加年底的狩獵嗎?難道就不能有例外?”長須老者道:“讓剛滿十五的家族兒郎參加狩獵活動,這是幾百年前就定下來的規矩,不僅是我們易家必須遵循,甚至整個天南郡也不得有例外。”中年人自然知道這個規矩,但想到自己那個連煉體都不能的兒子,若讓他到那凶險的玄陰山中參加狩獵,那不是等於去送死嗎?要知道那玄陰山中最低級的妖獸都有著煉體一重的修為,至於更往深處更是如此,那裏麵的妖獸基本都是煉體五重的修為。想到這裏,長歎口氣道:“那不是讓天兒去送死嗎。”底下眾人聞言都不禁低下了頭。
易天走到大廳外,早已經累得再也走不動了。隻見其額頭冒汗,嘴唇蒼白,卻是一副生病的模樣。緩了口氣,易天穿過走廊,邁過中庭,一走上台階就看到了裏麵低頭的眾人和最上方那正皺眉的中年人。易天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心下苦澀一笑。為了不讓他們擔心,臉上笑容微展,邁步走進去,道:“見過爹和眾位長老。”
坐在大廳上方的中年人正是易天的父親,名叫易峰,也是易家的家主。易峰看著低垂著頭跪坐在下麵的易天,眼中閃過一絲憐愛,連忙招手道:“天兒快起來。”易天緩慢起身,對易峰一笑。隨即轉身對首位的長須老者道:“天兒拜見大長老。”那長須老者卻是易家的大長老,名叫楚狂,是平日裏除易峰之外跟易天最親近的人。看著麵前的易天,老者冷峻的臉也不禁笑了笑,道:“天兒來得正好,我們正有事情要告訴你。”易天聞言愣了愣,許久後看著上麵的易峰,問道:“是不是有關年底狩獵的事情?”易峰苦笑道:“你今年也已經十五歲了,按照我們易家和天南郡的往年規定,你必須參加年底的狩獵。”說罷看著沉默不語的易天,繼續道:“我跟你楚叔叔也向郡守求過情,但是……”易天不忍父親為難,抬手道:“爹請放心,孩兒會按時參加年底的狩獵,決不讓易家蒙羞。”
滿頭銀發的楚狂看著易天倔強的麵龐,一拍手,大聲讚歎道:“真不愧是我易家的好男兒。”說罷雙眼看著易天纖瘦的身子,皺眉道:“但是年底的狩獵著實凶險,天兒也需做好準備。”頓了頓繼續道:“其實即便是沒有煉體的人也是有可能通過這次的狩獵考驗的,這在往年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易天知道大長老是在安慰自己,即便如此,知道自己身邊還有人在關心著自己,易天心中也感到萬分高興,對於那即將到來的玄陰山狩獵的畏懼也不禁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