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蘇雲騁是牽著我的手帶著我離開紫荊花大廳的。
經過一樓的時候有幾個服務員還在收拾,看到我和蘇雲騁這樣,都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眼神裏是各種羨慕嫉妒恨。我倒是很窘迫,好像是偷情被人發現了似的。其實在他們眼中我和蘇雲騁完全是光明正大天下皆知的一對。
蘇雲騁的車子剛剛停下,我拉開車門逃也是地蹦了出去,天知道剛才一路上車裏的氣氛有多尷尬,我的臉現在整個跟個猴兒屁股似的,要多醜有多醜。
“哎!”蘇雲騁下車,喊住正打算光速逃離的我。
我不情不願地站住:“幹、幹嘛?”同時退後一步,戒備地看著他。我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再被他偷襲一次。
蘇雲騁的表情很是哭笑不得。
他把雙手在我麵前一攤,然後收進褲子口袋了以示自己的安全無害:“過幾天記得聯係張秘書拿禮服,不合適的地方再改。”他靠在車上,橘色的燈光照在他銀色的西裝上,說不出的一種風流倜儻。
我覺得我的心跳又加快了,連忙胡亂點點頭,問:“還有別的嗎?”
蘇雲騁歪頭想了想,說:“還有。”
“什麼?”
“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飯吧。”
我下意識地拒絕:“我要上班!”
“吃完早飯我送你去上班。”蘇雲騁很堅持,於是我也沒有再裝矯情地推辭,羞澀地點了點頭。
然後兩個人不說話了,開始你看著我我看著地麵,直到我意識到這樣下去很尷尬的時候,才結結巴巴地:“那…我先上去了。”話音未落我就後悔了,因為這個時候說這話簡直比保持沉默還要尷尬一千萬倍。
蘇雲騁仿佛也意識到了這詭異的氣氛,沒有再堅持拉我陪他大眼瞪小眼。“晚安。”他勾唇一笑。
我轉身,火燒屁股似的飛奔上樓。
因為蘇雲騁的笑容實在太好看,就跟陽光底下金燦燦的向日葵似的,我多怕再多看一秒,我就會毫無骨氣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我一口氣衝上五樓,林嘉琪穿著睡衣端著咖啡悠然地抿著,站在大門口迎接我。
這可是開天辟地以來頭一遭。
以往哪一次回家,她不是盤著腿坐在電腦前麵看電視劇,就是挺屍一樣躺在沙發裏敷麵膜,有的時候我從超市買了太多東西叫她下樓來幫我提一下得到的回答都是絕不可能,今天她這是吃錯了什麼藥了居然會站在家門口等我。
“你…在等我?”我小心翼翼地說出我的猜測。
林嘉琪點點頭,表情安靜得讓我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你,有事?”
林嘉琪伸出一個食指搖了搖:“是他有事。”她朝樓底下瞄了瞄。我一看,蘇雲騁居然還站在那裏沒有走,看見我的腦袋出現在窗口,又衝著我笑了笑。
媽呀,我趕緊把脖子縮回來。
林嘉琪已經一把攬住我的肩膀:“方悄悄,現在不是一定要你說,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被捕了!”
“呃,你最近在看什麼電視?”
“《古靈精探》”
難怪。
林嘉琪在聽完我的供詞之後陷入了沉默。她的沉默讓我有點心慌。“喂,有罪沒罪法官大人您也說句話啊,你不是打算用沉默來折磨我吧,小心我告你故意傷害疑犯…”
林嘉琪白了我一眼,才慢條斯理地說:“方悄悄,我看這案情有點嚴重啊。”
我連忙豎起耳朵虛心求教:“請大人明示。”
林嘉琪笑著揉了揉我的頭:“說實話,如果蘇雲騁隻是跟你玩玩,曖昧曖昧,我還放心些。如果他是認真的,我倒要擔心起來了。”
我明白林嘉琪的意思。
如果蘇雲騁隻是想跟我玩玩曖昧,那就算我真的陷進去了,大不了是像三年前那樣再死一次之後重生,或許還會如鳳凰般涅槃。可如果蘇雲騁是認真的,那我也要跟他認真下去嗎?別的不說,光說那些為眾人所知的女星嫁入豪門的婚姻,到最後有那幾對是幸福的呢。
何況,蘇家的關係那麼複雜。
林嘉琪沒有再說下去。她知道我們都已經不是三年前大學裏單純的女生,遇到了難題要拉著對方喋喋不休地傾訴。她起身離開,將我一個人留在客廳裏。
我獨自在沙發裏坐了許久,沒有開燈,周圍一片黑暗。
就在我腦子裏還混混沌沌的時候,宋江航打來了電話。我接起來,電話那頭宋江航的聲音明亮而愉快:“喂,大美女,你在幹嘛呢?”
這個混小子,前幾天還糾結得要死要活的害得我為他那麼擔心,這下問題解決了攬得美人入懷,就對我恩將仇報還把我推入蘇雲騁的懷抱,簡直罪不容誅罪該萬死罪無可恕!
於是我清清嗓子,輕飄飄地說:“沒事,就跟在深圳的兩老在視頻呢,哎,我剛剛問起他們倆你的現狀,你爸可是眉開眼笑地地說你剛剛在美國又拿了個什麼什麼獎學金,牛得不得了哇…哎,為人子女的我在想欺騙父母會遭雷劈的,所以有點愧疚想說要不要把事實告訴他們…”
電話那頭宋江航急了,衝著話筒連忙大聲地喊:“喂喂喂,你不是吧你來真的啊!姐,好姐姐!求求你了,是我不對,是我該死,我做牛做馬任打任罵任勞任怨還不行嗎?”
我冷笑:“在哪啊,牛馬先生?”
半個小時之後,我趕到B club。我到的時候宋江航正在手把手教唐詠詩打保齡球,唐詠詩率先看見了我,把宋江航往後推了推,一球滾出去打了個全中,留下身後目瞪口呆臉色很不好的宋江航她蹦蹦跳跳朝我走過來,臉上的八卦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