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瑤在想季遠見。
今天,是他坐飛機從美國回來的日子。窗外正在下雨,不知道這種天氣,會不會影響航班。
謝夢瑤隱隱有些擔心,事實上她一直在等他的電話。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謝夢瑤立即接起來,一聽卻是她的好朋友林梔。
林梔在電話裏對謝夢瑤抱怨說,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讓她有點好感的男士,讓她心中有點蠢蠢欲動,正在猶豫的時候,她卻得知此男剛剛和別的女人戀愛了。
林梔說:“夢瑤,我都讀研究生了,可是初戀還在呢,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
謝夢瑤沒有說話。
林梔又說:“難道我命裏真的沒桃花嗎?我本來想將就一下,和他試試,結果他這麼快就和別人好了。是我要求太高了嗎?我什麼時候能遇上我的對先生啊!”
林梔像連珠炮一樣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
是的,謝夢瑤的好友林梔,就像很多女孩子一樣,期待遇上命裏的那個人,但不知是要求太高,還是太注重感覺,越著急,就越遇不上,以致她都有些恨嫁了。
謝夢瑤安慰她:“麵包會有的,男人也會有的。”
“我不信!夢瑤,不是誰都能有你這種好運的。即使世上有和我絕配的人,他欣賞我,我也喜歡他。我們對對方都充滿心動的感覺。可是要讓我們遇上,太難了。這概率比中彩票還小。”感情上的悲觀主義者林梔篤定地說。
是的,謝夢瑤就是林梔口中的幸運兒,是那億萬分之一。
她的男友季遠見,就是她公司的老板。他們的相遇,不過是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相信不久就會產生一個觀眾都喜歡的大團圓結局。
然而生活之所以叫做生活,就在於它充滿了未知。
生活,是不以觀眾、編劇和導演的意誌為轉移的。
正因為如此,才有人如此執著地活著,因為它得來不易,因為它那麼痛,那麼快樂,那麼真實。
“喂,夢瑤。你還在聽嗎?”林梔在電話裏突然提高一個音調問。
走神的謝夢瑤,她的思路被林梔拉了回來,她說:“我在聽呢。”
其實林梔打這通電話,不過是為了抱怨。她當然知道,她的這些問題,謝夢瑤不會有答案。
等林梔抱怨完了,她自然會掛電話,謝夢瑤要做的,就是傾聽,並不時給予幾句評價。
當謝夢瑤掛了電話,望向窗外,雨已經停了。季遠見這次是去國外出差,再過幾小時,她就能見到他了吧。現在,要不要打電話給他呢?他會不會還在飛機上,接不到電話呢?算了,再等等吧。
謝夢瑤打開電腦,打開音樂播放器開始放音樂。陳奕迅溫柔低沉的聲音傳來,這是一首粵語歌《遙遠的她》。歌詞的大意是,男主角正在深切懷念已失逝的女友。別人也許會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但謝夢瑤絲毫不在意。因為這首歌浪漫又好聽,□□迭起。
遙遠的她?遙遠的他。是的,對謝夢瑤而言,曾經他是多麼遙遠。但現在,他是她最親近的人。他現在,也在想她嗎?
手機鈴聲響起,謝夢瑤心下一喜,看一眼屏幕,卻不是他,而是學生時代的學長盧仁。謝夢瑤和盧仁,一直是要好的朋友。
盧仁現在是律師,年紀輕輕,在本市法律界已經小有名氣。前不久,季遠見通過謝夢瑤認識了他。現在,他已經是季遠見公司的顧問律師。
盧仁在電話裏,要謝夢瑤去展覽中心附近的一家咖啡館,他語氣嚴肅,應當是真的有事找她商量。謝夢瑤心想,要是季遠見到了,自然會打電話給她,現在出去一下也沒有關係。
在出租中車上,謝夢瑤無事可做,在手機裏下載了那首《遙遠的她》,一路單曲循環。
□□處,隻聽那男中音唱到:
遙遠的她
不可以再歸家
我在夢裏卻
始終隻有她
遙遠的她
仿佛借風聲跟我話
熱情若不變
哪管她滄桑變化
那地方其實並不遠,一刻鍾後,謝夢瑤出現在那家咖啡館。
盧仁領她坐在一個靠窗的僻靜處。
謝夢瑤以為盧仁找她必定有事,哪知他卻顧左右而言他,遲遲沒有進入主題。謝夢瑤覺得有些奇怪,因為盧仁學長一向是個幹脆的人。她不經意抬頭,恰好看到盧仁的眼睛看著街對麵的那家店。那是一家西餐廳,和這裏一樣,是用透明玻璃隔著的。
謝夢瑤不經意地跟著看一眼,卻是心中一震。
對麵,季遠見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動作親昵。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那女人的側麵,她的長發披下來,遮住了臉。謝夢瑤隻能看到一個精巧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