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問清一。
清一雖然麵容蕭殺,但眼中卻又了生機。
"萬物之靈是淩駕於一切而存在的,它就是一切的終結,但是……"清一的眼中似乎帶著笑意,這種笑意是看不出的,隻能憑感覺:"但是這種仙術卻少了人性,沒有了人性的光輝,一切的仙術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他就這樣解釋,他解釋的並不多,淩音也許並不太懂,可是她的心中卻忽然有了一種信心,對人類的信心。
朱嘯伸開雙臂,就像是要環抱天地,在這一刻,似乎天地萬物都被他擁抱在了懷裏,他的人也漸漸地升起。
滅仙真人的眉頭緊皺著,但眉宇間卻有了生氣。
"神龍的力量終於被他心中的善念所感化。"他居然歎了口氣:"原來圖騰之力練到最高境界的時候,已經不需要在依憑肉體了。"
回答他話的還是清一:"是的,一顆心就能現出一個世界,赤月的‘萬物之靈’沒有生死,沒有善惡,但這卻並非是上上之境。"
"上上之境是什麼?"空空老人問。
"那就是‘仁愛’。"
是的,仁愛,若是沒有仁愛,那一切終究會在毀滅中消亡。
滅仙真人的臉色變了,失聲道:"莫非他……"
清一點頭:"是的,他已經到達了上上之境,這上上之境就是仁愛之心。"
是的,隻有對人類充滿了愛憐與悲憫,才能達到那無上的上上之境。
但是萬物之靈與上上之境,誰者更高一籌呢?
這個問題連清一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們忽然間覺得勝敗與生死在此時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他們隻覺得心中有團活,又像是有塊冰。
是火融化冰,還是冰凍結火?
沒有人得知結果。
赤月跟朱嘯都靜止空中,麵麵相覷。
朱嘯在這一刻突然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少年,而與曲子卻突然老了,變為了一個老人。
"你還是來了?"這種聲音似乎是赤月發出來的。
"是的,我來了。"朱嘯的聲音也同樣飄渺。
"你為什麼要來,難道你不喜歡毀滅?"
"每個人,每條生靈,都應該生存,不應該毀滅,所以我來了。"
兩個人沒有交鋒,大家都看不到交鋒的激烈與悲壯。
所有人隻能感到空氣中有了聲息。
朱嘯慢慢地成長起來,而赤月在慢慢地老下去。
"我感激你,因為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父親。"朱嘯道。
"我也一直當你是我的兒子。"赤月忽然笑了。
"如果還有機會,我們也許真的……"這句話沒有說完,朱嘯的人忽然消逝,與曲子也忽然消逝。
雪花又落了下來。
就像是鮮血。
是雪,還是血?
這個畫麵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但沒有人的眼中都不禁流出了淚水。
淚水,也許隻有淚水才是永恒的。
十年,又是十年。
人生中究竟有多少個十年。
十年已過,已是十年後。
一個女孩癡癡地望著天際的飛鳥,仿佛也想跟它們一樣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際。
她已經長大,不再是個懵懂的孩子。
她在這兒已經坐了很久,她每天都要在這坐著。
她在等什麼?
她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腳步聲不重,但卻有種很奇特的節奏感。
她猛然轉過身。
什麼都沒有。
"飄香……"
她仿佛聽到有人呼喚她,呼喚她的名字。
她眼角的淚流下,一滴滴飄散進秋日的西風中。
西風無言,西風無情。
但人,卻是有情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