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爬起來,穿上朱嘯最喜歡的白襯衫,走了出去。
這個城市幾乎所有的企業,學校,店鋪,全部都是屬於蘇長虹的,別的小商人是沒有辦法在這兒立足的,隻有一家是個例外。這是一家酒吧,大千酒吧。今天看到這四個字,朱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甚至覺得全身上下很不舒服。
朱嘯沒有喝酒,也沒有賭錢,朱嘯隻是近來轉轉,今天這裏的人不多,田大千一定還在那個他自己秘密的房子裏,一定還在等著朱嘯去,而且一定等得很急了。
朱嘯今晚若是不去,那就是與他為敵,與蘇長虹為友了,這其間都分得很清楚。
朱嘯從酒吧裏走出來。
朱嘯隻能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著,一對對小情人卿卿朱嘯朱嘯地從他的身邊走過,朱嘯視而不見。朱嘯就這樣一直走著,走了很久。
不知不覺地,朱嘯就走到了一個紅色霓虹招牌的前麵,朱嘯停下了腳步。從口袋裏將那張紅色的1000麵值的鈔票掏出來,朱嘯準備今晚就在這兒消遣。
朱嘯雖然不是個老主顧了,但朱嘯走進去的時候並沒有走到櫃台邊,隻是在很遠的地方將錢丟到櫃台上,然後徑直上了樓。
朱嘯在一間不太大的房間裏躺下來,朱嘯喜歡很小的空間。朱嘯既沒有打開電視機,也沒有打開空調,汗水從朱嘯的額頭跟胸口流出來,浸濕了朱嘯的衣服。朱嘯就這樣一直躺著,直到有人敲門。
朱嘯沒有說話,這個敲門的人就徑自走了進來。
一個女孩,穿著黑絲襪,披散著頭發。一走進來,就直接坐到了朱嘯的邊上。
朱嘯知道她們是做什麼的,朱嘯也知道這個地方是做什麼的。
朱嘯還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女孩摸了摸擦滿粉的額頭,說:"房間好熱噢,朱嘯來把空調開開。"
朱嘯冷冷地說:"你熱嗎?"
女孩說:"難道你不熱?"
朱嘯轉過頭來盯著她,就像是看一塊木頭。
"你既然熱,為什麼不把衣服脫掉?"葉一淡淡地說。
女孩一拍朱嘯的胸脯,嬉笑地說:"你真壞。"
說著話,就準備去開空調。
"朱嘯說,你為什麼不滾出去乘涼去。"
女孩聽到朱嘯說出這句話,一下蒙住了。不過她很快又笑臉相迎,說:"人家想你才來的嘛,難道你想趕朱嘯出去?"
朱嘯坐起身子,目光黯淡地看著她,忽然也笑了笑,說:"朱嘯今晚心情不太好,你還是先去陪其他客人吧。"
女孩又坐到朱嘯身邊,幽幽地說:"可是別人哪有你在朱嘯心中重要?"她每說一句話,都用一種極具誘惑力的眼神煽動著朱嘯。
朱嘯說:"朱嘯真的這麼重要?"
"當然。"
"既然這樣,你不如讓朱嘯一個人呆一會。"
這次女孩真的有點生氣了,因為她發現麵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很健壯,很有活力,但實在不太像男人。她甩開門走了出去。
朱嘯又躺了下來。
如果朱嘯麵前坐著的是個男的,朱嘯早就一個耳光將這個人打飛出去了。隻因朱嘯知道這些女人也是可憐的女人,隻要有一點出路,她們也不會做這種事。
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尊嚴跟身體出賣的。
朱嘯還在那躺著,身上的汗水幾乎已經流盡。
朱嘯又掏出了口袋裏的打火機,開始不停地點火,火苗時躥時熄。這個打火機上刻著兩個可愛的小孩,小孩的嘴接吻在一起。朱嘯又想起了大學裏的時光,那一段時光自然是難忘的,自然是刻骨銘心的,隻是這段時光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久到朱嘯已經幾乎記不清楚了。
門,又開了。
朱嘯這次連看都懶得去看了,仍舊在玩弄著手裏的打火機。
一個身影在朱嘯的身旁坐下來,然後一個香煙放到了朱嘯兩片鋒利而幹燥的嘴唇之間。朱嘯手裏的動作立刻停住。
朱嘯的人也怔住。
朱嘯記得大學的時候,朱嘯的女朋友經常喜歡把煙放在朱嘯的嘴裏。
朱嘯忍不住回不過頭來,就看到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眼睛很大,鼻子上有顆痣。看到朱嘯,她就笑了笑,她笑的時候跟其他的女孩不一樣,她每次剛要笑,鼻子就會先皺一下。朱嘯皺著眉,朱嘯感到眼睛有點疼,朱嘯隻覺得喉嚨似乎是什麼塞住了,朱嘯本來有許多的話要說,可是等到朱嘯真的說出來的時候,朱嘯隻說了兩個字:"是你?"
女人點了點頭,說:"是朱嘯,你……你還好嗎?"
朱嘯背過頭去,朱嘯不願意讓她看到朱嘯現在這樣落魄的樣子,朱嘯哽咽著說:"朱嘯……朱嘯還好。"
女人站起身子,去將門關上。
朱嘯幹咳了一聲,將自己的情緒微微平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