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顏伊絲毫沒有覺得尷尬,自己一撩衣擺,在石凳上坐下,深沉的眸子緊緊盯著殷離寒的一舉一動。

直至一曲罷,司徒才有些煩躁,許是不想再耗下去,看著那沒有停下來意思的男子,上前湊近低聲道:“寒兄,你還要這樣隨遇而安到什麼時候?”

淡漠的黑眸驀然掃向司徒,“你若再得寸進尺,休怪我抖出你的那些破事!”波瀾不驚的語調,卻是有震懾人心的魄力。

司徒顏伊探出的身體一僵,任由清風拂亂墨絲,麵露不甘卻仍在凳上坐下,寂靜稍許,才起身。

“既然寒兄不領我的好意,那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說完,冷哼一聲,如來時,風度翩翩地走出竹林。

“墨風!”一聲淩厲的低喝,一道墨影便跪倒在琴前,恭敬地低著頭。

“主子恕罪,屬下攔不住他,才讓他打擾了主子的雅興!”

殷離寒幽深的眸中覆著淡淡的薄霜,指尖一用力,琴弦應聲而短,溫熱的血滴灑在琴身上,他卻恍若未覺:“誰若再擅闖,格殺勿論!”

“是!”

本欲離去的墨風卻躊躇起來,看到殷離寒悠遠的目光投向未知的遠處,真不知道要不要開口,張開嘴還沒發出音又閉了回去,歎了口氣,還是選擇了轉身離開。

“說吧,什麼事?”

墨風前走的腳步一頓,一股欣喜湧上俊臉,這是主子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沒有用冷漠待他!

這是不是也代表,主子已經從尹子魚逝去的悲痛中恢複了?

墨風轉身,恭敬地俯身道:“主子,神鳴山下的軍隊今早便已全部撤離,還有,尹家少將之首,尹一要求見主子。”

“他?”殷離寒垂眸喃喃道,對尹一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夜晚,也是讓他悔恨終生的夜晚,靜默片刻,才出聲道:“讓他上山。”

統領尹家軍的令牌便是由尹一保管,他很早就知道了,既然尹一給了魚兒,那尹一的意圖,他便要探上一探,若他敢動心思,他定不放過他!

軍營前,高頭駿馬之上,一身戎裝的英挺男子麵色肅穆,一對犀利而冷酷的眸子掃過那戒備森嚴的鐵騎營。

馬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衣袂摩擦的窸窣聲,尹一劍眉一皺,便調轉馬頭,看向那信步而來的白衣男子。

寒竹清骨,白衣勝雪,似一朵清雅的水蓮,就那麼不做聲響地站在那裏,但那一身的絕代芳華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了,足以讓人對他膜拜。

“尹家軍令牌本王沒打算還給將軍,將軍若是為此而來,還請回。”明明是蠻橫不講理的話語,到了他的嘴裏,卻聽起來變得理所當然。

當那清潤的如玉聲音穿透尹一的耳膜時,望著這個似雪寒冷的男子,大概也知道了為何她會這般鍾情與他,甚至不惜賠上性命。

沒有對上殷離寒的話語,尹一從腰際拿出一塊金色的牌子,大手一揮,直朝殷離寒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