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潤是一個很稱職的下屬,他想的比較周全。比如顯逸就這麼跟著救護車走了,他想離開醫院的時候肯定會不方便還要特意找司機去接。
而顯逸又是一個十分隨性的人。
就連這種很正式的宴請他都開著那輛放蕩不羈的亮黃色跑車來,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坐在司機開著的看起來嚴肅的轎車後座。
他拿了顯逸鑰匙後衝已經坐進了救護車後車廂的顯逸喊了一句:“顯總,我開著您的車跟在您後麵。”
顯逸沒有回應,但是他知道顯逸聽到了。
顧語潤宴請大家的地點並不在市中心,而B世最好的幾家醫院全部在市中心。雖然路上沒有堵車這種事情,但是依然耗費了不少時間。
唐沫西躺著的臨時小床位旁邊沒有座位,顯逸就蹲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試圖和她說話。其實最嚇人的並不是唐沫西現在還依然往外流的血,真正讓顯逸驚慌了的是唐沫西絲毫對外界沒有反應。
他輕輕晃了晃她依舊冰涼的手:“小沫西?是不是怪我沒有看好你把你摔了啊?說句話嘛~”
唐沫西其實也不確定到底聽沒聽到顯逸的聲音,她因為酒精全部衝上大腦的原因現在整個人仿佛是真空狀態。她感覺整個身體仿佛要燃燒起來了似的,但是又覺得十分的冷。她的耳朵旁邊轟響著一種蜂鳴聲,模糊了外界的一切聲音,包括顯逸喚她的聲音。
她感覺有一股清清悠悠的味道籠罩著自己,很好聞,很溫暖這味道讓她感覺十分有安全感。身上所有地方好像都在疼,但是不知是因為這讓人莫名安心的味道還是因為酒精麻痹的作用,她並沒有覺得十分的痛苦。
強烈的酒醉讓她有一種穿越了次元的感覺,她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好像不知道。終於她有些艱難地扭了一下脖子,卻忽然從腦後傳來一陣巨痛讓她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一個很遙遠的聲音好像傳了過來:“別動脖子,你的後腦傷的很厲害,你這樣會拉扯傷口。”
接著她便感覺到有一隻大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聽到一種很輕柔的聲音在旁邊說著:“乖啊小沫西,聽醫生話。別動啊。”
顯逸的臉終於在唐沫西模糊的世界裏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看見他一直在笑著,對自己笑的十分燦爛。但是那笑容卻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沒有平時那樣的隨意散漫……倒有點做作。
借著酒醉,唐沫西看著顯逸癡癡地笑了起來:“顯總,您笑的好難看哦。”
顯逸一愣,她一直對自己沒有反應,沒想到第一句是這樣的。然後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又帶著一些如釋負重的感覺。好像在慶幸唐沫西終於對他的話有反應了。
顯逸撫摸了一下她散落在腦後占滿血汙的發,故作輕鬆地說道:“其實我現在很想哭啊……能笑成這樣就不錯了,你湊合看吧。”
終於救護車在B市最權威的醫院門口停了下來,醫護人員剛把唐沫西抬下去就驚詫地發現他們醫院骨科,外科和內科權威的醫生居然都等在了門口。這按照規矩就算是救護車來的也得先辦個手續才能見醫生,當然這手續比普通手續要簡單許多速度也快。
這見普通醫生都得辦手續,別說這些權威的醫生了。
而且,這裏麵有些醫生好像已經下班了啊。
顧語潤不知道何時站在了顯逸身後,低低地彙報著:“我已經盡量把這個醫院能叫來的專家都叫來了,各種手續都辦好了。醫療費也交好了,隻會多不會少。保證唐小姐不會因為這些瑣碎耽誤治療。”
這語氣就好像他還是曾經顯逸身邊用的最多的小經理,這些明明應該是屬下做的事情他作為一個副總居然還依舊親力親為。
顯逸“嗯”了一聲,顯然他現在沒有心情去誇讚顧語潤的麵麵俱到。
知道了對方來曆之後這些醫生自然不會擺架子,平時也許因為行業競爭見著都掐的專家們此時此刻也隻能一起為一個病人看診了。
醫護人員把唐沫西推進了一個隔間,一個外科骨科內科的大夫都跟了進去。這裏明示是家屬禁止入內的,顯逸隻好停了腳步,隻是和醫生囑咐了一句:“她現在是醉酒狀態,看好她別無意傷了自己。”
這平時沒少和病人擺架子的醫生在電視上見過顯逸,知道他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VELO公司的總裁。他點了點頭,然後帶上口罩走進了隔間關上了那扇鐵質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