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流美啊,你到大伯父這邊來。”剛剛在看報紙的大伯父注意到流美回來了,手一招,流美屁顛顛地背著小書包過來了。流美把書包放在小凳子上,自己坐在方凳上。
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竄過來,毛茸茸的小爪子撈上了書包帶子——一隻黑色的狸花貓,奶奶家養的。它又竄向流美,抱著她的腿一頓玩耍。大伯見況說,“到飯點了,該回來的都回來了。”
“哈哈!”流美和大伯一起笑。
“笑什麼呢。”這時候大伯母將一盤菜端上來,“惹得大的小的一起笑?”
“小貓餓了。”流美應道,“到飯點了就回來了!”
“知道啦!”大伯母食指輕劃了下流美的小鼻尖,“你這小貓也餓了吧!”
流美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笑,“到飯點了啊,當然會餓唻……”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5
是夜。黑夜如灑滿珍珠的墨色玉盤。寂靜,微風微風拂過萬物,遠處傳來幾語貓兒叫春的音色,一瞬間又被夜色吞沒,這是個看起來比較寧靜的夜晚。
流美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她看四處,發現自己走在一條鋪滿石子的小道上,周圍模糊不清,如輕紗罩著。
她聞到一陣香氣,一時間迷離了。那香氣香甜似蜜,淡雅適人,芬芳四溢。她順著那股香氣走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路一片桃花林擋住了她的視線,她輕輕地嗅了嗅,原來那股輕盈之香氣正傳於此地。
那桃林內傳來一陣陣音色,是笛音和古箏。她順著那音色抬眼望去,桃樹林中有一處帶著古風的轉房若隱若現。
她順著那條桃樹林中留下的小磚道走下去,走著走著,那座帶著古風的磚房出現在她眼前。
那裏有一對男女。男子站著吹笛,女子則坐在小圓桌前,桌上有一架古箏,她正用那細長粉嫩的手指劃撥著音色。
那男子長相秀麗,身著一件帶著精美刺繡的鈷藍色唐裝,他長而白皙的手指扶住那笛子,輕輕地旁若無人地吹著。那女子臉色紅潤,如桃花般清秀可人,她身著粉紅色底蝴蝶花紋的旗袍,一件白色的毛皮披肩批在她肩上。女子顯然發現了她,但是隻是輕輕抿嘴一笑,並沒有問什麼,而且即使女子問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來的。
她聽著音色,似乎也被這場景感染了,竟然翩翩起舞來。她學過一年舞蹈,舞得肯定不是技藝高超,但絕對是融於此情此景中了。
她時而動作輕柔,如天上不食煙火的仙子般;時而動作張狂,如被風狂狷的葉子。她是一隻美麗的蝴蝶,在花中歡快地嬉戲;她是一隻歡快的小鹿,在林中淘氣的奔跑。
那粉色的桃花瓣也似癡了般,在清風的吹動下,竟然也翩翩起舞起來。
桃林中,一個人影看得呆了。他是許誠元。
他不知道這是多少夜的失眠了。每次一失眠,他就會在這附近徘徊,這家的主人也很善良,從來沒有因為他的到來吝嗇他們的音色。
他認識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好像能看到他身上隱藏的秘密,而他發現今晚的她與今早的她有很大的差異。她仿若是透明的。
他從她到這裏的那刻起就注意到了。他躲起來不想讓她看到他,怕她又大驚小怪。說實話,他很討厭被人當成怪物,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可麵對這女孩,實在是討厭不起來。
忽然,男子停下了笛音,目光不斜射,開口:“小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再不回去,天亮就回不去了。”隨著男子的停頓,女子也停止了劃撥的手指。
流美停下舞步,不解地看著男子。
男子開始嘴角輕輕喃喃,念著什麼,念畢,兩支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弧度指向流美。
流美立刻倒了下來,在她倒下去的一刹那,她看了男子一眼,男子目不朝她看,但是嘴角邊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時候,她聽到一個男童音,“你對她做了什麼?”她失去了知覺。
男童音是許誠元的。
男子的目光依然故我,沒有向他看去,“她隻是回到該去的地方了呀。不要擔心。”
“你是不是認識她?”男子好奇。
“認識。我班上的同學。”誠元淡淡地說。
“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明天你還來吧?”男子問。
“嗯。謝謝你的安魂音。它沒有在我身上冒出來了。”
“它也要睡覺的呀。”男子戲謔道。
“先生,夫人,我先走了。”他向男子和女子行禮告別。
女子不回答,朝他微微抿嘴一笑,回了一禮。
“慢走,注意安全。”男子回答。
望著他的背影,女子望向丈夫,輕輕皺著眉。男子目光遊離,“不用擔心,一切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