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天自然不可，內閣可以擬定出一個具體的事情，比如旱災，超過一個月沒有下雨，便可以上報朝廷。”
“這個更行不通。有些地方一個月沒有下雨對農苗並沒有影響，而有的省份一個月沒有下雨也行就是禾苗枯死，顆粒無收。”
“那孤大人有何辦法？”張其安有些不太高興。他每說一點，孤煙都會反駁，他顯得有些不高興。
殷秀坐在上麵卻是喜上眉頭。他高興的不是孤煙在挑張其安的刺，喜的是次輔在反駁首輔大人。
大周建國這麼多年，次輔對首輔大人言聽計從，絕對不敢公開和首輔爭論。
現在這種相互爭論的局麵才是殷秀想要看到的。
“臣認為首輔大人說的也是問題的根本。”群輔李清遠在一旁說道：“我大周對地方政府官員的考核最重要的便是稅收，如果有一年收不上，他們的仕途便會受到影響。剛才張大人說一旦發現有知而不報之人，嚴懲不貸。這樣做的弊端，剛才次輔大人也反駁了，這有點類似看天決定官員的政策，確有不嚴密的地方……”
當李清遠說道看天的時候，下麵的官員一陣偷笑，張其安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以前這些人哪敢這麼和自己說話，現在皇帝非要改革內閣，這些人也變成了一人一票，他們的膽子都變大了。
孤煙該和自己頂嘴也就算了，這個李清遠一個悶葫蘆竟然也該調侃自己。
剛才李清遠說到的問題的根本和自己想到一出，瞬間來了精神。
禦書房之中有專門記錄前朝陳國和大周建國這些年每次大的農民鬧事的記錄。
皇帝這麼多天將這些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發現大都有共同的起因。
朝廷反配到當地具體的應收款項，當地的官員為了完成任務不顧災情逼得百姓傾家蕩產。
百姓走投無路，最終才選擇造反。但凡讓百姓們看到一點希望，他們都不會選擇造反這條道路。
“臣思來想去，列出兩個辦法可以共同實施，其一不再讓稅收和當地官員的考量掛鉤，這樣則不會出現知而不報的情況。”
“萬萬不可……”李清遠話還沒有說完，王昭和在一邊趕緊打斷道：“稅收乃國之根本，一旦不再作為當地官員的考核，那麼地方官員也不會盡心，那朝廷的國庫就會空虛。”
“王大人先不要著急，讓他把話說完。”殷秀眼睛不停的轉動著。
說實話李清遠說的確實行不通，人都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以前稅收關係到自己的仕途，他們也會格外上心，一旦兩者之前不再掛鉤，他們也不會太放在心中。
雖然殷秀相信絕大部分百姓勤勞善良，但是也會有些刁民，明明手中有糧卻故意偷稅漏稅。
可怕的是這種風氣會傳染，一旦有人看到他們逃稅成功，便會競相想辦法去模仿。
再加上地方官員不上心，那麼必然會導致朝廷的稅收越來越少。沒有了稅銀，朝廷拿什麼禦敵呢？
李清遠身上有明顯的書生之氣，將地方官員想的太好。
雖然他說的第一條明顯行不通，但是殷秀還是很想聽他說的第二點。
“臣乃苦寒出生，對於民間疾苦也有所了解。一旦災情發生，農民沒有糧食，一般會采用三種方法來度過難關。賤賣田地、借糧，這些商人往往會趁火打劫，利息高的嚇人，一般在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六十，還有就是等待朝廷的賑災之糧。
朝廷的糧食沒有到來之前，他們有地的買地，沒有的就借糧。陛下就算他們度過這個災年，早已經負債累累，要是再有絲毫的變動，必然不堪重負，屍橫遍野。”
民間借貸之事，皇帝和內閣都是知道的，隻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利息竟然如此之高。
也許災情並不嚴重，百姓們選擇了借貸，那麼驢打滾的利息，就像滾雪球一樣，壓的他們喘不過起來。
“所以臣認為，為了遏製地主對農民的兼並，高利貸的壓迫，朝廷必須采用一種賑輔結合的方法“青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