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超淡淡一笑,望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蕭平終於坐上了中掌璽的位置。心中五味雜陳,有一點為徒兒能走到今天而高興,也有一絲嫉妒,自己鬥了大半輩子才得到這個位置,而他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屬於自己這一代已經過去了。
在曆史的長河之後,這樣的場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沒有哪個朝代可以避免。
“蕭平,這個就交給你了。”殷秀笑著雙手捧起玉璽。
蕭平見此,趕緊跪倒皇帝麵前,垂下頭,伸出雙手。
紀超不明白,是自己將蕭平送上這個位置的,自己心中為什麼不是滋味。
他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蕭公公剛剛擔任中掌璽,想必陛下還有很多事要交代,奴才就不打擾陛下了,就先行告辭了。”
說罷,紀超走了出去。
臨近傍晚,突然起風了。
習習涼風,吹亂了紀超半白的頭發,他不要人跟著,獨自一人的走著。
他沿著一條歪歪斜斜的小路,跌跌撞撞的走著一片低矮的房子麵前。
他走了進去,拿了一個小小的包裹走了出去。
他離開司禮監繼續汪後麵走著,穿過一座假山,一片池塘,路上的景色也越來越荒涼。
走著走著前麵沒有路了,隻有一片雜亂無章的枯草。紀超撥開枯草,繼續往裏麵走去。
“一別三年,我來看你了。”紀超走到一口枯井前喃喃道。
他打開包裹,不急不慢的從裏麵取出一遝紙,一個香爐,放在井邊。
“黃錦,我來看你了。”紀超的手不停的顫抖著,他撫摸著髒兮兮的井沿,說道;“當年你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你一生待人慈眉善目,從來不苛求別人。世人都說你是個活菩薩,可是好人有用嗎?那些信誓旦旦的對你表忠心的人去哪裏了呢?我隻是下了一道命令,結果沒有人敢來祭拜你。”
紀超說著說著,背靠在井背上,從懷中取了兩塊火石,將隨身帶的紙錢點燃。
“黃錦,告訴你了好消息,我馬上就可以來見你了。曆史再次重演,就像當年你保舉我做中掌璽一樣,我將自己的徒兒推上了這個位置。”
紀超一邊說著,一邊將紙錢放了進去。
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仿佛像一下子蒼老了一般,弓著腰,小聲喃喃道:“我知道你後來吃了很多苦,很多人都在背後罵我,罵我忘恩負義。隻有你不罵我,你依舊和以前一樣對我……”
說著說著,紀超像五六歲的孩子一樣,放聲痛哭起來。
“嘎嘎……”他的聲音像是鴨子一般刺耳,讓人分不出他是在哭還是在笑。
夜漸漸深了,月亮悄悄的從後麵的大樹下爬了上來。
紀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恢複到往日的樣子。他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將香爐和燒過的紙錢全部丟進枯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