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趕緊將公羊治拉了起來,他激動的用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朕是真心欣賞愛卿才華,所以才規勸先生。以後既是風雨同行,若朕有什麼毛病,愛卿大可直言,朕必定改之。”
聽完這些話,公羊治一掃剛才的不痛快:“常言道良藥苦口,是我錯怪皇上……”
緊接著殷秀和公羊治又再次寒暄了幾句。兩人有了剛才的傾心之談,聊得更加痛快。
直到傍晚的時候,紀超來催,公羊治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紀超目送公羊治離開之後,低著身子,說道:“天色不早了,聖上還是早日回宮吧,以免太皇太後擔心。”
紀超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殷秀,今天自己是以祭奠的名義來了,若葉慕兮問起,自己該如何應對,於是說道:“景山埋葬了八百名為國捐軀的勇士,既然來了,紀公公你就帶朕去看看他們吧。”
紀超遲疑了片刻,緊接著會心一笑說道:“聖上所言甚是,奴才這就帶您過去。”
說罷兩個往林子深處走去。
日落西垂,在餘輝的方向,殷秀看到一座座殘缺不全的墓碑。這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打掃了,荒草早已經蓋過墳頭。
遠處的烏鴉發出悲涼的叫聲,殷秀望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墳墓,突然心裏莫名感到一陣悲愴。曾經鮮活的生命,最終變成了一抔黃土。其中有多少人是心甘情願而來的呢?
戰爭,殺伐,都源於朝堂爭鬥。不知自己現在遭遇的這場鬥爭之中,又會有多少人卷入其中。
紀超早已見慣這種場麵,沒有一點感覺,也許自己有一天落得連他們都不如。他們至少有個棲身之所,自己的結局還是個未知數。所以紀超絲毫不同情這群深埋地下的人,與其感傷他們,不如多感傷一下自己。
漸漸的天色已晚,紀超動了動嘴唇說道:“陛下,我們該回去了。”
殷秀點了點頭,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墓地,然後走了下去。
一路上,殷秀心裏有些堵的慌,他的腦海裏不停閃過兩個畫麵。一個是那天的噩夢,漫天火光,一個身著華麗的女人瘋狂的跑著,她披頭散發完全顧不得一直在懷中啼哭的嬰兒。青色衣服的士兵和紅色的人們互相廝殺著。
殷秀來不急細看,腦海之中有切換到剛才看到淒涼無比的墓地。
紀超發覺殷秀臉色發白,趕緊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他說道:“皇上,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沒事。”慢慢的殷秀嘴唇發白,有氣無力的說道。
莫非皇上被鬼祟上身了?紀超嚇得冷汗直流,如果真是如此,無論是太後那邊還是太皇太後都饒不了自己。紀超暗自後悔不該幫殷秀這個忙,現在惹火上身,無論如何都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