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村裏,才發現食物己被那兩個傭兵消耗殆盡,不得己之下,一些村民舉著火把再次上山,將雪狼的屍體搬了回來,隻是血狼肉極難煮熟,眾人隻有強忍住饑餓,暫時尋了些野菜熬成野菜湯給傷者和小孩充饑。
傷者之中,老者無疑是最嚴重的一個,眾人將他平放在木床上時,他已是氣息奄奄,臉上也出現回光返照時的酡紅,老者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揮手屏退眾人,隻叫江夜留下,顯然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單獨交談。
眾人走後,江夜端起桌上村民熬好的草藥湯,來到老者床邊坐下,剛盛滿一匙湯藥,卻聽老者說道:“我自知必死無疑,隻想求你件事。”
江夜忙道:“前輩請說,隻要晚輩力所能及,必不推辭。”
語畢附耳過去,隻聽老者又道:“我守護這個村子幾十年,如今卻被兩個奸小之人所趁,一旦他們將此事散播出去,這裏的村民隻怕無一幸免,因此我有一事相求。”
江夜此刻哪還不知道老者所求為何,隻是他一介凡人,借助“秋草”之威殺殺雪狼尚可,若是去對付每天在生死線上徘徊的傭兵,未免顯得有些不自量力。當下斟酌良久,幾番欲言又止,卻終究不敢應允。
老者黯然一歎:“少俠救全村人於危難之中,我卻還讓少俠冒生命危險去做這樣的事,未免有些強人所難。”老者此時很是虛弱,平複了一下氣息才又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有一個請求,少俠剛才說力所能及之事必然應允,想來這件事對你來說決不算難事。”
江夜正為不能滿足老者的遺願而心感歉疚,當下聽得此言,連連點頭:“前輩請說。”
“你是玄修吧,我隻求你帶一個人修煉,待他修成之日,再回來守護村民,而他修煉這段時間,村民的生死就聽天由命吧。”
江夜沉吟片刻,解釋道:“我並非玄修,隻不過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件兵器而已,所以我不能教導別人修煉,但我可以答應您,隻要我可以修煉,您指定之人便可以修煉。”
老者聞聽此言,突然一把握住江夜的手,蒼老的麵龐上浮現出一抹笑容,聲音卻已如破風箱般沙啞,仿佛從最深處的喉管發出,“他叫甘子雲。”說完便一歪脖子,沒了呼吸。
江夜心中還有不少疑問,他想問問老者有沒有見過那位白衣男子,問問老者之前使用的是什麼功法,又為何來到這幾乎與世隔絕之地,一呆就是幾十年,他能預感到與老者的交談將會對自己以後的修煉大有助益,可如今老者己死,江夜惋惜之餘,卻又深感無奈,凝視老者許久,才起身來到門邊,推門出屋。
屋外的火把將四周照得通明,不少村民守在屋外,見江夜出來,都神色緊張的向前走了兩步,眼裏充滿濃濃的探詢之意,江夜掃視一遍眾人,黯然的搖了搖頭,然後徑自走開,沒走幾步,屋裏壓抑的抽泣之聲便傳了出來,江夜的腳步一滯,複又向前走去,隻見前方的黑暗處出現一個火把,火把舉得並不高,看樣子正向這邊走來,沒過多久,江夜就和那舉火把的小男孩相遇了,他此時心情不好,隻淡淡看了小男孩一眼,就要繼續向前走去,卻不料被小男孩叫住,“哥哥,謝謝你救了我。”
江夜回頭,衝小男孩淡然一笑,“去找你父母吧,不要摔倒了,他們應該就在那間屋子裏。”說完指了指老者所在的那間屋子。
“我的父母被那兩個壞人害死了,”那小男孩強忍住悲痛,聲音有些顫抖。
江夜蹲下來,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一時間百感交集,直歎命運多舛,“別傷心了,哥哥也是個孤兒。”
“哥哥教我,讓我也變得像你那麼厲害好不好?”小男孩的眼睛似乎忽然明亮不少,一眨不眨的盯著江夜。
江夜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什麼時候已經成了“厲害”的人了,腦海裏不覺又出現那白衣男子的身影,心道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那麼厲害,一時有些晃神,好大一會兒才道:“等你長大了,我就教你,好不好?”
小男孩聞言神情激動,明顯信以為真,他感激的看了江夜一眼,接著揮手作別,舉著火把繼續前行。
江夜回到村民為他收拾好的小木屋裏,思緒紛亂,難以入睡,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村民將煮熟的雪狼肉端了進來,關切的說了一句:“早些休息吧。”便退了出去。
江夜來到桌旁坐下,看著麵前滿滿一盆雪狼肉,怔怔出神,《玄道異物誌》裏提到,靈獸肉與野獸肉大有不同,靈獸肉不僅大補元氣,而且還能幫助修煉初學者感受氣感,隻可惜書裏並沒有修煉玄氣的功法,也不知“秋草”什麼時候蘇醒,這樣想著,江夜下意識瞟了一眼床頭的“秋草”,接著抓起一根雪狼腿啃了起來,雪狼腿隻是煮熟,離煮爛還差得很遠,不過江夜早已饑腸轆轆,很快就將一條雪狼腿吃得幹幹淨淨,肚子不再饑餓,江夜也沒了食欲,這個村子遭逢如此劇變,所有村民都處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沒了老者的庇護,未來的日子更是堪憂,江夜輕歎一聲,吹滅燭火,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