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你,周楠。”
“不客氣。哦,對了,洛浩喝了酒,你們要不坐計程車回去吧。”
“沒事,我來開車就好。”
“嗯,那好,我走了。”餘周楠拍了拍沈洛浩的肩膀,往他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沈洛浩其實並沒有喝太多酒,他想把自己灌醉,隻是理智告訴他不能。因為事實已經發生了,由不得他逃避。
“我們走吧。”沈洛浩的聲音顯得很精疲力盡。季琳想開口說什麼,可是看到他這副樣子,也就說不出口了。
沈洛浩和夏季琳折返回醫院去看姨姥姥,姨姥姥已經睡了,沈洛詩睡在病房裏的一張小沙發上,他們怕吵醒她們,沒有進去,隻是在外麵靜靜的看著。沈洛浩隔著玻璃看躺在病床的姨姥姥,想到姨姥姥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沈洛浩的臉上就多了一層哀傷,和深深的愧疚,即便他強忍著不表現出來,但季琳能感受到此刻他的心是多麼的痛。她沒有什麼能做的,唯一就是陪著他,她伸出了她的小手,握住他在夏日裏卻有些冰冷的手,緊緊的握住,沈洛浩感受到季琳手心裏傳來的熱度,心也跟著暖了一些,從她眼神裏看到了堅定,沈洛浩反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互相傳達著力量。
沈洛浩家
“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煮點東西給你吃?”
沈洛浩回到家裏,邁著沉重的腳步整個人窩在了沙發裏。“不了,我沒胃口。”
“那我給你倒杯水。”季琳起身去廚房倒水,倒完後,季琳坐在他身邊,給他遞上水。
“洛浩,你別太傷心了,生老病死都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你這個樣子讓姨姥姥看見了,她會很心疼的。”季琳小聲的勸慰他。
“姨姥姥還沒來得及享福,為什麼老天爺就要把她帶走。我答應過姨姥姥放長假的時候要帶她去旅遊的,我的承諾都還沒有實現,為什麼就···”
“不然我們問問醫生,能不能在姨姥姥最後的這段時間裏帶她出去走走。”
“我問過了,醫生說姨姥姥現在隻能在醫院裏靠儀器維持著,離開醫院,隻會讓她的生命走得更快。”
“這麼說,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季琳遺憾的說道。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應該早一點帶姨姥姥去的,這樣姨姥姥就不會帶著遺憾離開了。”沈洛浩原本都計劃好一切,在自己的事業家庭都穩定後,就接姨姥姥回家,讓她享清福。將來有了孩子,姨姥姥還可以幫忙照看孩子,這樣她的老年生活就不至於太過枯燥乏味。如今他才剛剛在事業上嶄露頭角,姨姥姥就要離開人世了,讓他怎麼不愧疚,不難過。
季琳這段時間和姨姥姥的相處,她們之間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見到沈洛浩如此自責,她更為心疼和難過。“洛浩,你別這樣責怪自己好嗎,我相信姨姥姥能夠理解的,她一定不會怪你的!這不是你的錯,你別再自責了,好嗎!”季琳環手抱住他,她的頭抵著他的,輕聲的安慰他。沈洛浩再也控製不住的掉下淚來,從他爸媽離開後,他就沒再任何人麵前掉過淚,就是姨姥爺過世的時候,他也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從不讓人看見,今天他卻在季琳麵前卸下了平時冷酷的外表,毫無顧忌的掉下他的男兒淚。
季琳輕拍著他的背,說:“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沈洛浩現在還要養金蓄力,姨姥姥還等著他們照顧呢。沈洛浩點點頭,用手背擦去淚水,在季琳的攙扶下走進臥室裏。
沈洛浩睡下後,季琳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他身旁,看著他入睡,他誰的並不深,不安穩,睡著的時候,還眉頭緊皺,季琳用手指撫了撫他的額頭,他緊皺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見他已經進入睡夢中,季琳才放心的準備回家,她走出臥室正要關燈,沈洛浩突然在睡夢中發出聲音,含含糊糊的說著夢話,季琳折返回他身邊。
“媽媽,媽媽,你別走!爸,爸,不要不要,不要傷害我爸爸!”沈洛浩邊說著夢話,邊揮舞著手,像是在夢裏坐著反抗的動作。季琳將他不安分的手壓下,輕聲安撫他:“沒事,沒事了。隻是做夢而已,夢而已。睡吧,睡吧。”沈洛浩仿佛在夢中聽到季琳的安撫,情緒漸漸平靜,轉入安睡中。季琳不再放心他一個人,決定留下來陪著他。拿了手機到客廳打電話給她媽媽,跟她說一下情況,隨後又回到臥室裏,坐在床邊看著他,慢慢的自己也困了,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第二天,沈洛浩睡醒了,爬起床去洗簌了一下,習慣性的要去廚房倒水喝,走到客廳就聽見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定睛一看,季琳正圍著圍裙在做早餐,昨晚他睡著的時候季琳還沒走,他以為季琳會在他睡著之後再離開,沒想到她昨晚居然留了下來。很久沒有人能在早晨的時候為他做一頓溫暖的早餐了,今天季琳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沈洛浩覺得很窩心,相信吃了她的愛心早餐,應該會精力備增的。
“早。”沈洛浩走進廚房,站在她旁邊看著她煎蛋。
“早,洗臉了嗎?”季琳就像一個小媳婦一樣,詢問著自己的丈夫。
“嗯,洗了。”
“那你去坐著,很快可以吃了。”沈洛浩乖乖的坐在餐桌前,季琳煎好蛋,盛起來,把兩份早餐端出來,還有牛奶。
“趕快吃吧,吃完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姨姥姥,然後再去上班。”
“我想今天去公司把工作安排一下,然後向方總請幾天假。”
“嗯,也好。”
“對了,你用不用先回家一趟,你昨晚留在這,沒回家,伯母會不會擔心啊?”
“我昨晚跟我媽媽打過電話了,沒事。”
“昨晚我是不是說夢話了?”沈洛浩隻要有不開心的事,夜晚就會做惡夢,夢見自己的爸爸媽媽,夢見小時候的遭遇。對他來說,這個夢是讓他刻苦銘心的,所以每次醒來他都記得。
“你記得自己說過夢話呀?”
“這個夢我做過不止有上百遍,就是想忘也忘不了的。我昨晚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做惡夢誰都會。隻不過,你一直在夢裏喊著你爸爸媽媽,你一定是很想念你爸媽吧?”
“想,我每天都在想,隻是如果不是有相片,我連他們的樣子都快忘掉了。”說到自己的父母,沈洛浩又忍不住的感傷起來,這是他的一塊心病,永遠無法治愈的。
季琳聽沈洛詩提起過,沈洛浩有一塊心病,是關於他爸媽的,這件事一直藏在沈洛浩心底,他不願向任何人提起,也不允許其他人提起,他要把這段痛苦的往事深深的埋藏,他以為不拿出來就不會痛了,其實他一直憋在心裏才是最痛的。
“洛浩,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收藏著你不願意開口提起的事情,沒有關係,隻要你記住,無論何時,你想傾訴,想發泄,我都在身邊,你不用什麼都扛在心裏,我會陪你一起承擔的。”季琳握住他的手,堅定的向他承諾道。
沈洛浩嘴角咧開一個淺淺的弧度,算是對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