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王府深似海(1 / 3)

康熙四十五年初春。

繁華似錦的京城,四處一片祥和,這都要感謝現在的康熙爺,他精明統治,愛民如子,把清朝帶進了一個從未有過的盛世!

大街上,一座華貴的馬車緩緩而進,百姓們都見怪不怪,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華麗的馬車四角掛著紫色的流蘇,四匹精裝的白馬拉著向前,後麵一個馬車上拉著大大小小幾十個用大紅色的綢緞包住的箱子,隻能見兩位趕馬車的男子,卻並未見他們的主人。

看這樣子應該是哪位大戶人家送賀禮去了。

馬車內,一位十七八歲,身穿青綠色繡牡丹長裙的女子靜靜地坐著,她略施粉黛,卻隱隱地從眉目間暈染出一絲濃濃的清純婉約,三千青絲挽成簡約的碧雲髻,插著兩隻白玉簪。眉若柳,眸如星,朱唇微紅。

旁邊坐著的是一位年過中旬的老婦人,穿著卻比年輕女子華麗許多,在年輕女子耳邊不停說道,“柔兒,雖然這次是去看你的妹妹,但是千萬別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額娘已經在府裏多次叮囑,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這位年輕女子便是當今皇上四子胤禛側福晉烏拉那拉宜修的姐姐,烏拉那拉柔則,身旁的老婦人是柔則的親額娘,宜修的嫡母陶氏。

宜修的娘親是側福晉,而柔則的額娘是嫡福晉,身份有異,卻也在姐姐之前嫁給了四阿哥做側福晉。

如今宜修已經懷孕了,皇上下旨,隻要她生下男孩,就可以晉為福晉。

也是皇上下旨,允許娘家人家人去雍親王府裏探望有孕的宜修。

馬車裏的女子沒有多少喜悅,隻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知道了,額娘。”

馬車在雍親王府門口緩緩停下,王府裏的丫鬟下人就早在門口迎接。

“恭迎夫人和大小姐!”下人們齊聲說道,掌事丫鬟春蘭上前福身而道,“夫人,小姐,已經準備好房間,請隨我我來。”

“這間是夫人住的,旁邊那間就是小姐住的。”兩人跟著春蘭走進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側福晉住在水雲閣,王爺叮囑要給側福晉一個驚喜,你們休息好了明日就能過去看望了。”

春蘭又分配了幾個得力的丫鬟伺候他們。

待春蘭走後,陶氏拉住柔則的手,“柔兒,這次看望宜修的時間不長,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機會,現在宜修有孕,就更能得心應手了。”

柔則溫和婉靜地道來,“額娘,我本就不想進什麼王府,您就別逼我了,我怎可搶奪妹妹的幸福呢。”

“不行!”陶氏突然嚴肅起來,“你是嫡出,她是庶出,你絕對不能被她踩在腳下,四阿哥如今是最有希望登基的皇子,烏拉那拉氏的榮耀全在你手裏了,母親絕不允許任何人擋住你的前途。”

“額娘······”

“說什麼都沒用!這次是你阿瑪命令的!”陶氏厲聲地道。

········

打點好一切,柔則和陶氏被春蘭帶到了水雲閣去看望宜修。

還沒進門就聞到一陣清雅悠然的香味,柔則聞出來這是西域的安胎香,她從小飽讀詩書,雖然少出閨閣但接受過良好的文化熏陶,這種名貴的香料應該是皇上賞賜的,可見妹妹在府裏的日子很幸福。

床榻上半躺著一位年紀與柔則相仿的女子,身穿紫色錦緞繡花長裙,不施粉黛,卻也國色天香,一手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另一隻手撐在額頭上,閉目養神。

旁邊的金鼎焚出一縷縷清幽的細煙,很快就與空氣凝華,然後散發出特有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

“側福晉,大小姐和夫人來了。”旁邊按摩的丫鬟小聲在她耳邊說道。

宜修緩緩睜開眼,驟地笑逐顏開,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心情極好,“姐姐怎麼來了不早說一聲,我都不知道!”

姐姐的到來無疑對宜修來說是一場意外的驚喜,她在府中常日無聊,王爺又要忙公事,甚少陪她,姐姐來了就有人跟她說話了!

突然瞧見一旁的陶氏,宜修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很快消失,恢複到喜悅之色。

“姐姐,我好想你!”宜修親昵地抱住柔則。

柔則拍拍她的肩,溫柔地道,“都是快做額娘的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在這裏我可不是你姐姐了,你是雍親王側福晉,我應該向你行禮的。”

宜修這才放開柔則,她也知道禮數不可廢。

“妾身烏拉那拉氏攜女柔則,拜見雍親王側福晉。”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宜修滿臉笑容地讓丫鬟扶起柔則母女,吩咐丫鬟們準備柔則和陶氏愛吃的糕點和茶水。

陶氏見狀,笑著開口,“王爺果真待福晉是極好的!”

她自然知道王爺對她好,府裏如今除了她還有一位齊月賓,是虎賁將軍齊敷之女,和她一起嫁入王府,但也不如她得王爺喜愛。

而現在,隻要她生下的是男孩,皇上就下旨晉為福晉,是雍親王的嫡福晉,從此以後,她就徹底擺脫掉庶出的身份,而她的兒子,也是四阿哥唯一一個嫡出的兒子!

“額娘說笑了,我能有今日全靠額娘的栽培,怎麼樣都不會忘記額娘和阿瑪的教育之恩的。”宜修淡淡地笑道。

“嗬嗬嗬~”陶氏也笑著說道,“難得福晉有如此寬宏大量之胸懷,想必日後誕下的世子肯定也是人中龍鳳。”

“借額娘吉言。”宜修不卑不亢地回應。

“時候不早了,府裏還有事等著我回去料理,皇上下旨讓柔則陪你幾日,希望不會打擾到福晉才好。”陶氏見風使舵地準備離開。

宜修是真心希望柔則陪她的,眼見陶氏要走了,她自然喜不勝收,也沒有留她,“額娘慢走,代我向阿瑪問安。”宜修輕言而笑。

柔則慈愛地看著自己即為人母的妹妹,少了平日在府裏的囂焰之氣,多了成熟穩重,身上籠罩著慈母的光芒,她突然覺得妹妹高出自己好大一截。

明明她才是嫡出,明明她才是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

在府中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可當她踏進雍親王府之後,她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如此渺小,母親說四阿哥當皇帝的可能最大,如果妹妹成了福晉,那她以後就是皇後,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妹妹是庶出,她怎麼能成為最尊貴的女人呢?這不是很諷刺麼?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一個庶出的女子做國母。

“姐姐?姐姐?”

柔則在宜修的叫聲中緩過神來,看著她,“怎麼了?”

“姐姐你在想什麼啊!”宜修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笑了笑。

“沒什麼。”柔則看著自己天真可愛的妹妹,心裏燃起一絲愧疚,她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她怎麼能有有嫉妒妹妹的幸福呢?

“姐姐,你為我高興嗎?”宜修看著她,真切美好地說道,“我終於擺脫了在府裏受人排擠的日子。”

高興······

她並不是很高興。

卻又立馬露出滿麵笑容,寵溺慈愛地笑道,“姐姐很替你高興,希望你一直都這麼幸福下去。”

宜修開心地拉住柔則的手,開心地笑了起來。

那一年,柔則十八歲,宜修十七歲。

宜修未出嫁的時候,應該是兩人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因為她們不知道,從這一天開始發生的事情令她們追悔一生······

宜修有孕後很是貪睡,兩姐妹聊天不過一個時辰宜修就有了困意,丫鬟伺候宜修入寢後,柔則無事,就攜了蕭去花園走走。

初春時期總是朦朦朧朧的天氣,杏花開得極好,伴落微風吹下,漫天的杏花雨,柔則身穿淡綠色衣服,與杏花雨相得益彰,淡淡憂愁之下,纖指握蕭,拂起一首心中的悲涼。

小院閑窗春己深,重簾未卷影沉沉,倚樓無語理瑤琴。

遠岫出山催薄暮,細風吹雨弄輕陰,梨花欲謝恐難禁。

淡蕩春光寒食天,玉爐沈水嫋殘煙,夢回山枕隱花鈿。

海燕未來人鬥草,江梅已過柳生綿,黃昏疏雨濕秋千。

這是她閑來無事,用李清照的浣溪沙改變的曲子,音符如同一個個清澈靈動的精靈跳動在蕭上,伴隨著漫天飛舞杏花,微風吹拂著衣裙,如同夢中須臾飄渺的場景,若隱若現,卻讓人難以動彈停駐的腳步······

胤禛站在離她不遠處,靜靜地聽著這首從沒聽過的曲子。

仿佛她的簫聲有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吸引著他從踏入王府就跟隨著簫聲的腳步,走到這裏他卻不敢前進了,生怕隻是曇花一現,海市蜃樓罷了,他更怕自己上前會驚擾了這一場如夢如詩的畫卷。

她孤身站在那裏吹簫,仿佛世間一切都與她無關,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跟她比起來都微不足道。

一曲完畢,胤禛毫不吝嗇地拍了拍手掌,讚美脫口而出,“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幹。”

不知身後有人,柔則轉身,見一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看著自己,渾身散發著一股王者氣息,有些嬌羞地對他頷首行禮,“大人過獎了。”

柔則不認識胤禛,不管他是不是胤禛,光看他這一身富貴打扮就不是一般人,叫大人準沒錯。

胤禛也不認識柔則,便問道,“姑娘是何人?為何在此獨自吹簫?”

柔則再次福身行禮,“我是烏拉那拉氏側福晉的姐姐柔則,奉旨入府陪伴妹妹。妹妹剛剛有些疲憊正在休息,我閑來無事出來走走。”

胤禛知道這兩日宜修的姐姐要入府,沒想到就是此人。

沒想到能吹這麼好聽的曲子。

“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是小女子胡亂編寫的,讓大人見笑了。”

“哈哈哈!”突然胤禛發出爽朗的笑聲,緊接著說道,“府裏的樂師都是一個風格,真是許久沒聽過這樣好聽的簫聲了。”

柔則沒想到初遇這個男子竟能這樣大言不慚,難道他是······

“恕小女子冒昧,請問大人怎麼稱呼?”

胤禛笑了笑,“你初入王府,怎麼連這王府的主人都不認識?”

柔則被嚇得不輕,竟然是王爺!

“小女子有眼無珠,不認識王爺,還請王爺恕罪!”柔則立馬跪下請罪。

胤禛心情極好,朝她擺了擺手,“不知者無罪,起來吧!”

柔則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重新打量起這位皇上最看重的四阿哥。

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如雕刻般完美的五官,還有全身散發著皇家尊貴的氣質,果然是人中龍鳳!

“這樣算起來,本王還得尊稱你一聲姐姐!”胤禛微笑著說道,看起來隨和而親近。

“王爺抬價小女子了,萬萬不敢!”柔則低聲而道。

“哈哈哈!”胤禛突然覺得有趣,便逗她說道,“有什麼不敢的,你的妹妹是本王的側福晉,自然而然地該叫本王一聲妹夫。”

“王爺在這裏說說就算了,要是被旁人聽了去,會責怪小女子不懂禮數的。”柔則時刻也不敢忘記阿瑪和額娘的教誨,萬事都要謹慎而行,尤其是在這雍親王府。

“如果本王納你為側福晉,那你就不用這麼拘束了,可以和你妹妹平起平坐,怎麼樣?”

聽到胤禛這非真非假的話時,柔則錯愕地抬頭看著胤禛,萬分吃驚,片刻,她收回了吃驚的神色,低頭謙卑地道,“王爺別拿小女子開玩笑了,小女子怎可搶奪妹妹所得的。”

胤禛沒想到烏拉那拉氏柔則會不知所動,他倒是小瞧了這個溫柔親和的女子了,有趣有趣!

“哈哈哈!”胤禛今天遇到她不知道笑了幾次了,他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地笑過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勉強你了。”胤禛看著她肩上殘落的幾片櫻花瓣,抬手拂去,“落花不堪,還是拂去為好。”

柔則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的舉動,卻也來不及阻止退縮,心裏卻暗暗打起鼓來,“多謝王爺!”

胤禛笑道,“本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可否在府中多留幾日,過幾日本王要邀請幾位兄弟聚會,請你到時候吹奏一曲。”

柔則想了想,還是答應了,“恭敬不如從命。”

但是她不知道,這樣拋頭露麵,對妹妹會不會有影響,可是她是極愛蕭的,左不過都是王爺的幾個兄弟,為他們吹簫助興也好,如果不答應,王爺會怎麼看烏拉那拉氏族?

“王爺,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告退了。”

“好!”

柔則向胤禛福身後轉身離開,心裏有些許不安。

剛剛胤禛為她拂去肩上花瓣的時候,指尖拂過她身上,帶著炙熱的溫度,仿佛如一根根琴弦撥動著她的心,現在她的心跳非常厲害,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她怎麼了?

一定是從小沒有接觸過男子才這樣的,恩!一定是!

柔則心裏煩躁地朝前走著,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

胤禛站在原地,看著逐漸縮小的背影,心裏默念著她的名字,柔則······

他想,這輩子是無法忘記她站在櫻花雨中的那一幕,她站在那裏,孤單落寞的背影,卻隱隱流露出一股堅強的氣質,簫聲從她身旁繞過,微風拂過她的身旁,衣裙蕩漾起層層漣漪,發絲隨著微風飛舞,美到萬物都失了顏色!

這個女子,從他見到的第一眼就帶著奪人眼球的魔力,讓人不可忽視,既然是宜修的姐姐,他就不怕她會逃!

······

柔則回到雲水閣,見宜修還沒有醒,便和丫鬟們一起燉安胎藥,她一直為人親和,從不使小性子,大家都很喜歡她,三兩句聊下來,丫鬟開始向柔則抱怨宜修。

“大小姐,我在王府裏做事有四年了,月福晉待人很溫順卻沒有宜修福晉的美貌,也是王爺喜愛宜修福晉的原因,可是宜修福晉經常打罵我們這些丫鬟······”小丫鬟說得很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柔則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輕聲說道,“宜修是這個脾氣,但是她本性不壞,她是你們的主子,你這樣說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會說你議論主子的!”

“是,我知道了。”

柔則無奈地搖搖頭。

原來,宜修的性子還是沒有改,都是快做母親了人了!

和丫鬟端著安胎藥走進水雲閣,宜修已經醒了,正坐在軟榻上喝水,見柔則端著安胎藥,忙斥責身旁的丫鬟,“怎麼能讓姐姐做這些事呢!偷懶偷到我這裏來了!”

“宜修!”柔則嗔笑著對宜修說道,“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斥責她們呢,姐姐是來陪你的,自然有責任給你熬藥,別責怪她們了!”

宜修盯了一旁低著頭的丫鬟一眼,再看著柔則手裏的安胎藥,笑著說道,“姐姐,你是我的姐姐,怎麼能讓你做這些事呢!”

“你我姐妹不用分那麼仔細。”柔則走過去,把藥遞給宜修,“快趁熱喝了,我給你準備了一些蜜餞,肯定不會苦。”

宜修接過藥碗,放在鼻尖輕輕問了問,眉頭緊皺,“聞起來都好苦,姐姐,你是要讓我受罪!”

“我的好妹妹,藥不苦怎麼能有效呢,為了腹中的孩子,快喝了,聽話!”柔則看著自己長不大的妹妹有些苦惱,“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宜修還是喝了下去。

她每天喝這麼多的補藥,嘴巴早就不怕苦了,她精通醫理,隻是想看看她的嫡母陶氏有沒有讓柔則來下毒害自己而已!

難為她的姐姐了,心思一片單純,更難為了陶氏,千方百計地想姐姐取代自己的位子,卻依然無用。

她的夫君、她的兒子,誰都別想搶走!

她的幸福,誰都別想取代!

宜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著道,“姐姐,不如你就在府裏陪我直到我生下世子吧!”

她要讓柔則看看,她這個曾經讓所有人瞧不上眼的庶女,是怎麼樣一步一步做上嫡福晉的位置的!

姐姐怎麼可以錯過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呢!

柔則沒有拒絕,對於這個妹妹的要求,她從來不會拒絕的,於是點點頭,“好啊,有姐姐陪著相信你也能安心的養胎。”

“對了,王爺今日回府,姐姐有遇見王爺嗎?”宜修淡淡地問道。

“······沒有。”柔則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一口否定了自己遇見胤禛的事情,剛說出來就有些後悔,卻也收不住口了。

“就算遇見了可能也不認識,姐姐第一次來王府,肯定沒有見過王爺的,用晚膳的時候我再介紹你們認識啊!”

宜修笑得開心。

“好、好啊!”柔則有些心虛地回答。

“姐姐陪我出去走走吧。”宜修開口。

於是柔則就扶著宜修,帶了兩個丫鬟出了水雲閣。

王府的布景很別致,細膩平穩的石板路,走起來一點都不滑腳,周圍種植了大量的梧桐樹,春日裏鬱鬱蔥蔥的,很涼爽卻也不覺得冷意,春天的花開得極好,除了一些開得美麗燦爛的月季花,其餘全是妹妹喜愛的牡丹,小黃嬌、月宮花、百草仙人、紫龍杯等品種。

“這樣好的牡丹花品種甚少,難得王爺如此喜愛妹妹,竟為妹妹尋得這樣好的花種。”柔則心裏竟有些不是滋味,但表麵卻說盡好話。

宜修又笑了,“這都是皇阿瑪賞的。”

兩人走到一座精致的八角亭,丫鬟們準備好了豐富的茶點,旁邊是一湖淺淺的溪流,水光瀲灩,美不勝收。

“你不在房裏休息跑出來做什麼!”突然一聲磁性雄厚的男聲在旁邊響起,柔則轉頭,竟是胤禛!

他身穿雪青色蟒袍,身姿挺拔,雄厚偉岸,正緩緩走過來,目光與柔則對視了片刻。

但就隻是這片刻,也一並落入了宜修眼裏。

“王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告訴妾身,妾身好讓人準備好王爺愛吃的。”宜修嬌嗔地走向胤禛,為他理了理衣衫,口吻親密無比。

胤禛放開她,示意她注意自己的言行,“聽聞你姐姐這兩日入府,可是這位?”

宜修臉色變了變,眸裏閃過一絲驚愕,緊接著淡淡一笑,“這位正是妾身的姐姐,烏拉那拉氏柔則。”

柔則聽罷立刻上前福身行禮,“見過王爺。”

“不必多禮。”胤禛朝柔則抬抬手示意她起身,徑自走到石凳上坐下,宜修也走到胤禛身邊坐下,為他倒上一杯香茶。

胤禛端起茶杯,見柔則半晌還站在那裏,便開口道,“你第一次來王府,不必拘束,把這裏當做自己家就是了。”

柔則有些不知所措,這樣的場景太微妙,心裏有些忐忑,聽到胤禛這樣說,她倒是放寬了些心,走向他們,便也不再拘束,“多謝王爺。”

三人坐著聊些家常事,柔則突然覺得眼前的胤禛並不像別人說的那樣霸道殘酷,他是一個溫柔的男人,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公子。

之前與自己品簫,她少女的心便開始萌動,卻又很矛盾,這是她妹妹的夫君,她怎可覬覦?

她又已經答應了宜修要常駐王府,她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彌足深陷,不能自拔。

······

“明日老九和老十要帶福晉來府中探望你,剛好你的生辰也快到了,著下人安排些歌舞助興吧。”胤禛對著宜修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看了柔則一眼,柔則正低頭喝著茶水。

“多謝王爺為妾身安排著想,但妾身有了身孕不方便,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姐姐安排吧!”宜修笑著開口。

交給姐姐安排,她也能讓姐姐為她做一件事。

柔則抬頭看到宜修希望的目光和胤禛聊有深意的目光看著自己,她知道她已經無法拒絕了。

她越來越感覺留在府中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是她無法反抗。

“既然王爺和妹妹如此信任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她知道胤禛是為了找理由來讓自己明天能光明正大的吹簫給大家聽,胤禛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

夜晚,王府一片寂靜,微風拂拂的聲音吹動,給原本安靜的王府充添了些許生機,柔則坐在床邊,把弄著手裏的玉簫,眉頭微皺。

玉簫自她記事起就一直跟隨著她,被她摸得珠圓玉潤,找不出一絲棱角,突然手一滑,玉簫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