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沙轉回到原先的城市,司空家的那幾人卻再沒遇見了。
人與人遇見的巧合,失去了刻意很有可能是留不住了。章沙不知道為何腦海裏會有這麼一句話。
坐在不起眼的牆頭上,現在離日落還很早,章沙很少這個時候坐在這,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很無聊,心裏有些失落。別人晚上的時間都拿來冥想,她卻是用來睡覺的,可她卻從未覺得這是件無聊的事。隻是在某些習慣丟失後,時間一久,不經意的一回憶,章沙會覺得單調而已。
這一刻,章沙想吹吹海風,看看海景了。她懷念那樣的寬廣和隨意,即使隻有一個人存在,她也能尋求到一種放任自由的無拘無束。漫天海風能吹散她心頭的寥寥鬱結,無邊無際的海景能讓她在一望無際中迷失自我的感懷。
而與烈天淩交集最多的,章沙認為是巧合,她一個念頭就來海域散心了。而烈天淩也是一個念頭,就下戰帖挑釁明教和宮家的人來海域應戰,隻要是過往追擊過他的人,烈天淩都沒打算放過。
漆黑深邃的夜空,蔚藍色的海水上,一艘不大的船隻在海風滌蕩水麵的同時,也不急不緩的悠悠晃蕩著,就像船的主人以往皆輕慢悠閑的姿態一般。
藍淺踩在章沙躺下的那塊甲板上,頗有興趣的同臥而談:“你也在這?還是想繼續當海盜?”
沒有側過麵容,章沙微微揚起嘴唇,看著明淨的星辰,眉角好看的微微彎揚,“海盜簡單,隻會為了財富而不斷的追逐,不斷的奮不顧身。比很多人都容易開心,也沒什麼不好的。”
藍淺看著神色滿足的章沙,不解道:“你想要什麼?”
章沙靜靜的感受著陣陣海風的侵襲,貌似就快有暴雨了。“沒有很想要的,在這個世界上,不急不慢的修煉,盡量的避免在麻煩糾纏中,是我過去的目標。”
藍淺倒是毫不在意眼前天色的變化,依舊像是吹著徐徐海風一般的問她,“現在呢?你準備和烈天淩一起對抗那些人?”
章沙淡沉了眼眸,“一味的被動不是我的習慣,所以,我在麻煩找上我之前,讓自己主動的打好招呼,先一步去招惹那些張弛欲望的人。”
“在我了解你後,我從不覺得你適合海盜?”
“在選擇適應生活的時候,人就會適應任何角色。我從不喜歡大家,也不喜歡主動爭奪別人的東西,但海盜的東西,隻屬於海域,在誰手裏都一樣。所以,海盜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以為你隻是像海盜一樣崇尚力量而已。”
“有時候不是力量,是武力。我還是堅持……沒有理由的動手就像是一個做苦力活的搬運工一樣,又髒又累,有時候還會顯得低級。我理解人形的自私,所有人都一樣。”
“那你就沒搶奪過……爭取過一件東西?”
“我隻是覺得在我搶奪別人的東西時,我更害怕我所珍惜滿足的東西會在我去爭奪時被人奪走,或者越來越遠。與其如此,我還不如把用去爭奪的時間,留著去守候。”
“那也不一定,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奪不走的,很多東西是命裏注定的。”
“不,以前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所謂的‘屬於’隻是生命裏的一種巧合罷了。若是靜心守著自己的東西,這種巧合的概率就會降低,成為別人東西的機會就會小很多。”
“你有過很珍惜的東西?”
“嗯。那時甚至想用命去維護的東西,但是我在懷疑過許多次後,溫馨平靜的日子就讓我變得安心了,所以最後我才會那麼狼狽。”
“僅僅靠一個人的維護會很累,如果維護是相互的就不容易錯失,你隻是沒選對而已。”
“你地位卓越,或許沒時間研究這個,我不同,若用心去守,絕非是一廂情願,我太自私了,受不得為一頭熱的情感受一絲的委屈,一個人會說愛上另一個人,是因為在他心裏的欲望中另一個人所占的比例最大。而這種欲望一旦不能排斥另一種欲望的蠱惑,就說明新生的欲望已經萌芽了,雖然和之前積攢的欲望來說是小巫見大巫,但那顆芽一旦被允許在一個人心裏存在,就會被關照成參天大樹,而原來的參天大樹卻因為瓜分掉了養份而提前枯死。”
“……但或許烈天淩是真的愛你,他或許也愛上了宮悠然。”
“烈天淩?我的確是在最狼狽的時候遇上了她,轉變了這一生。不過,烈天淩心胸狹隘,心裏隻能容得下一個人,如果她真的愛上了宮悠然就不會再對我有所眷戀了。”
“你不信一個男人會愛上兩個女人?”
“如果你足夠愛第一個就不會愛第二個,每個人心裏的愛情隻能提供出一顆樹木的所有養分,如果把心動當成愛,在心裏種下一棵樹後又繼續鍾第二棵,就會有第三棵。直到秀木泛濫,連你自己也會失去感受真正愛情的知覺,因為樹木太多了,養分不夠,沒有一顆樹能根深蒂固的紮在你心底。”
“你信不信烈天淩是真的愛你?”
“那就要看他是不是能確定我是他心裏想要的那棵樹了,即使是暫時被愛的人,也無權判定去愛的人會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