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疼麼？”張琳嘉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孔祥征緩慢的搖了搖頭，褶皺的臉上充滿了和煦的微笑。
“請……請你們……替我拿著這兩個東西，那個……金屬管，請交給我的上級，裏麵的信息……非常重要。那個觀音請交給我妻子……陳……陳哥認識她……告訴她……告訴……”孔祥征費力的說了一長串話，到了最後卻不得不喘息著停了下來。
卞從文眯起眼睛，表情動了動，他伸手在腰間的挎包裏掏出塊灰色的棉布，那是他用來擦槍的。他拿著棉布往前走了兩步，一把包住了孔祥征伸出來的手。
“你有什麼話，或者想交代什麼事，就該你自己去說，讓俺們轉達算個啥？我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把你弄出來！”說著，卞從文就想彎腰去查看對方腰上盤結的根係。
“不……不行……”孔祥征喘勻了氣，他一把拽住卞從文的胳膊，枯槁的手臂上充滿了力量，卞從文兩次掙脫都沒有掙開，孔祥征搖了搖頭：“我能聞到，你身上跟我一樣的氣息。我花了很大力氣，承受了很多痛苦才讓自己成為現在這樣，否則，我會變成更加恐怖的怪物。
更加恐怖的怪物？何潤腦中一閃，連忙問道：“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按照你的說法，如果你不……不改變自己，你是不是就會變成……變成像章魚一樣的……一樣的怪物？”
“章魚？”卞從文聽了也意識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看向拽住自己的男人。
孔祥征再次笑了，笑得更加溫暖，但是他再次搖了搖頭：“不是……不是章魚……時間不多……東西就在……這個項墜裏……”男人的手勁很大，他掙開卞從文抓著他的手，翻過手心把右手裏的東西放在對方掌心的棉布裏。
“請……替我收好……”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轉告……轉告……我妻子……”
孔祥征的聲音微不可聞，卞從文連忙把耳朵湊了過去。房間裏一時間靜默無聲，過了一會，這個男人緊抓著卞從文的手緩緩垂了下去，眼睛微闔，臉上仍然掛著微笑。
張琳嘉一下捂住了嘴，這女孩見過太多死亡，也親手結果了很多生命，但此時看到如此死去的一個人，莫名的哀傷依然充滿了她的心頭。
身後再次走進來的蔣曉萌和兩個小戰士，眼眶也紅紅的，好長時間沒人做聲。
“他……他說了什麼？”何潤沉聲問道。
“不……沒啥……”卞從文低頭看了看這個男人，用手裏的棉布輕輕擦拭著兩個項墜上的血汙，緩緩說道：“與咱們不相幹的話……我會親口告訴他老婆。”
何潤無意識的點點頭，沒再問什麼。眼前這個見麵不足五分鍾的男人就這麼死掉了，而那些沒說出的話，也仿佛一顆沉甸甸的秤砣壓在他胸口。
卞從文收起包裹兩個項墜的布包，轉身就要往外走，猛然間一聲慘叫和連續的槍聲響起！
“啊！！！！”
“噠噠噠噠噠噠！！”
“還有人活著！老卞？！”
“在樓頂！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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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三支弩箭狠狠釘進黃曉軍身前的牆壁裏。
中年男人此時展現出與年齡不符的身手，兩腿在地麵飛快蹬踏，身體幾乎帶著殘影躲開了弩箭，他一個翻身蹲在了所處房間一個辦公桌後，衝鋒槍一滑握在手裏。
就在同時，耳機裏也傳來夜溪急促的叫聲：“長官！在你身後！”
黃曉軍一凜，下意識的一低頭向前一滾，利刃的破空聲從頭頂飛速劃過。翻滾間，黃曉軍的衝鋒槍快速的朝身後射出了子彈。
這支經過特殊處理，使用亞音速子彈和一體化消聲槍管的05式微聲衝鋒槍，發出一陣急促的，如同空著手心拍掌的響聲。子彈緊跟著像啄木鳥的喙一樣咄咄敲在對麵的牆壁上。
沒射中！
黃曉軍聽到聲音就判斷出射擊結果，他再次一個翻滾，身體陀螺般橫著在地麵打了轉。飛速轉動間，他掀起眼前的夜視儀，夜視儀狹窄的視界在這種近距離戰鬥時還不如自己的耳朵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