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不必。”他放開我,卻又握了我的手,“先不必,待天亮,你再過去。”
“好。你累了吧?要不要歇一會兒?”
他似剛回神,握緊我,眉頭略一舒,“不了,我一會兒還得過去,你陪為夫坐坐就好。”
“嗯。”
他拉著我一起坐到暖榻上,我扶了暖墊要他半臥了,他也聽話,躺了,手中卻依然緊握著,我靠近,他便就勢枕了我的肩。我抬起手輕輕給他撫著額,可怎麼撫那深鎖的眉都鬆不開……
“秋兒,”
“嗯,”
“一會兒就接十三弟他們來,不如,你和燕寧早些換了衣裳就過額娘那兒去。”
天哪!他這麼輕描淡寫,我的心卻騰地就熱了,“十三弟?你已經派人去接十三弟了?”
“還不接?在草原上瘋了這麼多年,該出來做些正經事了。”
騰起的熱瞬間就被冰凍,我根本來不及掩飾,那僵住的眼神,僵住的人就都落在他眼中……
他疲憊地淡淡一笑,環了我的腰,“行了,為夫早就知道了。”
“你……你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若不是我去了甘肅,你哪裏有時間去辦這件事?”
“你,你說什麼??”
“好了,”他揉揉我僵硬的背,“都過去了,不提了。”
“為何不提?”我一把撐住他,緊緊盯住他的眼睛,“你,你早知道?你,你是不是根本就……”
“不是。”他一口否去,“我不過是得知後,暗中相助罷了。”
“暗中相助?”
“哼,你以為就憑他一個人,這麼多年就能瞞得了皇阿瑪,瞞得了老八,瞞得了老十四,還瞞得了我?”
“可,可既然如此,你,你為何不告訴我?”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我被一口噎住,又被一把環緊,想掙,掙不脫,想辯,辯不了……
“行了,過去,就算了,不提了。”
他很輕易地就原諒了我的“背叛”,可我,卻再也繞不出來,他究竟是怎樣得知?是查了我,還是查了他?還是……了解我,也了解他,一切,都是因果有源……
“秋兒,秋兒?”
“你……既然早知道,那……接他們回來,是不是……也是你‘給’我的主意?”
“嗯。”這一次他痛痛快快地應下,“悄悄地接走,再悄悄送回來,是他的活路,以免到了今日,走死了。”
心突然慌,千算萬算,怎麼偏偏算錯了自己的枕邊人……
“胤禛,既然如此,那不妨說開,十三弟這些年是養在他手中,不管當初是怎樣,這個情,咱們總得念,就算咱們不念,他十三郎也得念,你……”
“說的是,為夫記仇,自然也記恩。可他的情,我早已還幹淨了!”
“你,你說什麼?”
“哼,”他冷笑一聲,“他養十三弟,不過是舉手之勞,可他私自將皇阿瑪的病情一日一報傳給西北,卻是殺頭的罪過!”
啊??我頓時驚呆,他說什麼??
“隻要我將手中扣到的信隨便遞一封上去,今日,哪還有他財王九爺的蹤影?!”
頭突然爆裂一般,人仿佛沉如一個漩渦,永不停轉……
“秋兒,”他坐起身,將我攬在胸前,在耳邊柔聲道,“為夫多年前就答應你做皇後,今後,你就好好地做你的皇後,好好地做你的妻,再要背著我做什麼,為夫,可再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