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秋站在城頭,目送陳致遠一行遠去。他手中拿著一幅題字,上書“清濁“二字,筆走龍蛇,乃是陳致遠臨別所贈。文知秋看看手中兩個大字,再望望無數虔誠的送行百姓們,眼中若有所思。
洪河鎮,地處黑芒山南緣的山腳之下,本來隻是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隻有附近的獵戶和采藥人聚集於此。但近些年裏,隨著越來越多外地人的到來,洪河村作為進入黑芒山前最後的休息站,開始變得擁擠和混亂起來。商人,盜匪,殺手,雇傭兵,賞金獵人等等三教九流的人混跡於此,爭鬥廝殺在這裏簡直是家常便飯。而這裏又過於偏遠,各地衙門都不願沾著這趟渾水,因此,這裏便成為一個由地下秩序主宰的灰色地帶。
龍契傭兵團便是洪河鎮上比較活躍的一支雇傭兵團。團長古河,曾經是和雲城衛軍的一名隊長,算是陳致遠的老部下了。浩劫過去之後,他過了一段和平的日子後,骨子裏的冒險精神讓他日益感到心中悵然若失。最終,他下定決心,拉著一批與他有一樣想法的年輕人,向陳致遠提出辭呈,準備離開和雲城。
陳致遠很尊重這些年輕人的冒險精神,不但欣然同意了,還資助了他們一筆費用。正是靠著這筆錢,古河的隊伍來到了洪河鎮,建立了龍契傭兵團,靠著這綿延數百裏的黑芒山討生活。
陳致遠調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古河這裏。從和雲城前往靈武郡,需要翻過黑芒山,而這洪河鎮,則是必經之地。
離鎮子還有十來裏遠,陳致遠便看到一群人整齊地站在路旁,翹首企盼的樣子。為首的,正是多年未見的古河。這群人雖是雇傭兵,卻仍保留著軍人的習慣和氣質,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軍人的豪邁和剛毅。一旁的姚****看了,心中也是讚歎之聲。
古河看見車隊上的“陳”字旗號,遠遠地便迎了上來。看到陳致遠熟悉的麵容,古河這個鋼鐵般的堅毅漢子,兩眼也禁不住紅了起來。
陳家車隊的護衛,很多也是從軍營裏挑選出來的,不少還和古河這些人共同戰鬥過。時隔境遷,異鄉重逢,眾人自然也是激動不已。
古河身旁,還站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看上去和陳淩差不多歲數,也跟那些雇傭兵漢子們一樣,在寒風中站的筆直,如同一顆挺拔的小鬆樹。這小男孩是古河的兒子,叫做古楓,從小在龍契傭兵團中長大,早已把自己也定位成其中的一員了,今天更是吵著鬧著要跟著一起來。古楓的出現,讓一路上興致不高的陳淩眼前一亮,從車上拿起自己的玩具木劍,跳下車去,主動找古楓玩去了。兩個小孩子年紀相仿,性格也都很開朗,很快便熟稔起來,一路上打打鬧鬧,跟在車隊中跑進了洪河鎮。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晚宴就設在龍契傭兵團總部裏。考慮到眾人的情緒,陳致遠也解除了一路上的禁酒令。車隊的護衛本就是士兵出身,哪個不是酒蟲?這一路上都沒有喝酒,個個都可是饞壞了。再加上今日戰友重逢,亢奮的情緒在隊伍中蔓延。來個一醉方休,不失為很好的解壓方法,畢竟,前往靈武郡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因此整個晚宴上,整個龍契傭兵團營地人聲鼎沸,如同過年一般。沒有人記得自己說了多少話,喝了多少酒,反正整個營地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人。
一夜的宿醉,並沒有影響到這些老兵們。第二天一早,所有人便已穿戴整齊,護衛在車隊周圍,準備出發了。古河也帶著幾乎整個龍契傭兵團,加入了護衛隊伍。古河耐不住兒子的軟磨硬泡,將古楓也安排在了隊伍中。這讓陳淩大感驚喜,連忙讓古楓鑽進自己的車廂,兩個小孩子一路上打打鬧鬧,將這無聊的旅程變得有趣多了。
還沒走出鎮子,古河便遇見了另外幾支雇傭兵團,正在往車上裝運貨物,看樣子也是準備進山的。古河雖然與他們也算熟悉,但畢竟今日有任務在身,不便上前,隻是和他們遠遠打了個招呼,便領著龐大的車隊,聲勢浩大地向著黑芒山方向而去。
黑芒山南北縱橫五百餘裏,本是希羅國西邊的一道天塹。很多年前,希羅國西征,黑芒山便失去了原來的作用,反而成為了盜匪賊寇首選的藏匿之地。再加上長年生活在山林深處的妖獸,這條昔日的天塹已經漸漸淪為了希羅國的一顆難以清除的毒瘤。
進入黑芒山,之前還有說有笑的護衛們,全都收起了笑容,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情況。在這個臭名昭著的黑芒山裏,生命可以說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被這個黑芒山吞噬掉的生命不計其數。曾經希羅國派出一支三千人的精銳軍隊進入山林深處捉拿一夥流寇,結果一個人也沒有出來過。因此,對於這支不過兩三百人的車隊而言,誰也不敢有一丁點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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