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正值臘月,災民們餓著肚子蜷縮在凜冽的寒風之中,隨時都可能因為饑餓和寒冷而失去生命。時任和雲城城主的陳致遠,許諾給予商人們各種優惠減免,獲得了富戶的資金支持,加上官倉和自己家族的存糧,這才為災民提供了勉強果腹的稀粥和避寒的草棚。到局麵勉強穩定之時,已經到了正月十一。
陳致遠又找來城內所有富戶商議,大家共同出資,為難民們做了一頓肉粥,並請來一個戲班,讓全城熱熱鬧鬧過了一個元宵節。
節日的喜慶衝淡了籠罩在人們頭頂的陰霾,並給與了人們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浩劫過去,百廢待興。百姓們對於陳致遠和出資救濟的富戶們感恩戴德,更是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希望,全身心投入到城市的重建中。不過短短幾年,和雲城便獲得了新生,整個城池比鼎盛之時還更加繁榮。
元宵廟會也成為了和雲城的一項習俗,百姓們歡聚在城中心的廟會市集,陳家則大擺筵席,宴請全城富戶。今年自然也是如此。
見到陳致遠和夫人走了進來,滿院的客人們趕緊站起來,高舉酒杯,表達對這位和雲城最大功臣的敬意。
陳致遠接過長子陳珂端來的酒杯,舉起向客人們示意道:“陳某在此,再次感謝各位對和雲城數十萬百姓的救命之恩!”
陳致遠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臉龐已泛起微微紅潤的酒意。
客人們誠惶誠恐,趕緊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眼中卻略帶疑惑之色。城主今日一來,不是如往年般說些客套的恭賀祝詞,而是重提舊事,讓這滿座的賓客們似乎嗅到了一點異樣的氣味。全場忽然安靜了下來,大家端著空空的酒杯,就這麼靜靜站著。
陳致遠從陳珂手中拿過酒壺,自斟一滿杯,再次舉杯道:“當年與各位商定的協定,以及各種優惠減免政策,陳某已是報備朝廷。因此,在既定的年限內,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改變,這點大家可以放心。”
說完,陳致遠又是一飲而盡,臉上更加泛紅,還不禁清咳了兩聲。
陳珂趕緊走上前,要扶住父親,卻被陳致遠輕輕推開,隻得站到一邊,一臉擔心地看著父親。
“這第三杯,乃是希望各位在今後的日子裏,能夠繼續為和雲城的建設,為和雲城的百姓,多出一份力。也祝各位在新的一年裏,萬事如意。”說完,又是一飲而盡,這才將酒杯遞給守候在一旁的陳珂。示意大家坐下,便在夫人的攙扶下,走進院旁的內廳。
賓客們紛紛落座,每個人都是滿腹疑慮。城主的這番話,明顯是有所指。既然城主沒有言明,大家也不好在筵席上胡亂猜測。雖然麵對著滿桌精美的菜肴,客人們哪裏還有心思細細品味,草草吃了幾口,便紛紛告辭離去了。出了城主府大門,賓客們便三個一堆,五個一群的結伴離開,個個麵色嚴峻,私下裏小聲地談論著什麼。
望著匆匆離開的客人們,陳致遠眉頭微蹙,卻始終不言不語。
過了良久,陳夫人才輕聲問道:“老爺,這樣弄得人心惶惶,是不是有點不妥啊?”
陳致遠輕歎一聲,道:“那隻是的遲早問題。趁著我還在這裏,相信還是能夠穩定住局麵。否則真到了要走的時候,他們才會更加的心慌,也更難穩定人心。和雲城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局麵,確實經不起一點折騰啊。”
聽了陳致遠一席話,陳夫人也隻能默默點頭。
陳致遠輕輕搖了搖頭,牽著陳夫人,說道:“唉!你看我,之前還答應你,大過節的不提這些煩心的事。走吧,進去看看孩子們。”
“是啊,每每疲累了,看到淩兒和雨萱可愛的樣子,讓人想不樂都不行呢。”陳夫人也是一臉慈愛的微笑,隨著陳致遠向內院走去。
兩人沒走出多遠,卻聽見老管家遠遠在後麵喊道:“老爺,夫人,沐家來人了,正在前堂客廳等候。”
該來的,遲早還是會來的。
陳致遠疾步走到了客廳門口,對著早已在裏麵等候的幾個人拱手道:“不知貴客遠道而來,陳某未曾遠迎,實在失敬。”
一個身穿藍色長袍,麵容俊朗的青年男子連忙走上前,拱手還禮道:“陳大人言重了!我等不請自來,叨擾了陳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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