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誰能把流逝的時光倒回最初的遇見(3)(2 / 3)

我皺皺眉,低下頭從走廊上走過,在一間間陌生的教室裏尋找我的考場。找到位子坐下後,我才來得及長長地籲了口氣,在包裏找出紙巾擦一擦汗。

“同學,”左邊的手肘被人拍了一下,我循聲轉過頭去,一個男生笑著看著我,“你物理好嗎?”

我有些窘迫:“不是特別好啦。”

男生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我上個月因為生病請了假,物理落下一大截,題目都不會,待會兒你借我抄下好嗎?”說著他兩手並攏,做了個“拜托”的手勢。

“哦,好吧。”我破天荒地答應了。

男生點點頭:“謝謝啊。”

此次對話的結果是,在寫完物理卷子後,還剩下一大半的時間,我幹脆直接把他的試卷抽過來,幫他寫完了整張試卷。

後來並沒有發生什麼“他為了表示感謝請我去喝奶茶,結果聊著聊著發現相見恨晚”之類的偶像劇情節,他隻是在接過卷子之後笑著說“謝謝”。下考場之後,我繞到門口,憑記憶中他的考號找到了貼在桌子上的信息。他的名字和班級被我虔誠而小心翼翼地記在腦海裏——李秋白,初三(7)班。

李秋白,李秋白,多麼好聽的名字。

有些人的到來,是為了改變你的觀念。在這之前,我一直認為“一見傾心”這種事情打死我也幹不出來,對在書上看到“一見君兮誤終生”之類的話也嗤之以鼻。但從那一天起,李秋白“啪”的一聲關掉了“絕不相信一見傾心”這扇窗,我清晰地聽到,另一扇窗正在打開。

2

生活大概就是這樣,還沒相遇之時,你們不知彼此的存在;在遇見之後,對方好像存在於你身邊每一個地方。我開始頻繁地遇到李秋白,在體育課上,在奶茶店,在樓梯上。

第二次與他打照麵時,他衝我揮揮手,我也笑笑。他站在我對麵,耐看又幹淨。他說:“同學,我那天都忘了問你的名字,你在哪個班?”

“我在三班,我叫祁春曉,祁連山的祁,春眠不覺曉的那個春曉。”我微微勾著頭,因為怕他看到我鼻子上新長的醜醜的痘痘。

李秋白倒是沒注意到我的小動作,“我是七班的李秋白,李子的李,秋水白露的秋白。”他遞過來一瓶“七喜”,眯了眯眼睛,狡黠地笑,“望您笑納。”語氣帶著一絲故作的一本正經。

我微笑著矜持地接過“七喜”,卻在轉過身後咧開嘴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看過一首詩,已經忘了從何處看來的:

我不是很懂這首詩,我隻是想在喜歡的李秋白麵前展現出最好的自己。盡管是拙劣的掩飾,但我仍不由自主地去做。

我承認我膽小懦弱,一點也不勇敢。我不敢向李秋白直截了當地表明自己的心思,我小心翼翼地把秘密埋在心裏,隻敢在夜深之時念出他的名字,還想著哪怕哪天不喜歡他了,這個秘密也隻能爛在心裏,不讓它見光。

3

我和李秋白的關係不鹹不淡地維持在“普通朋友”的狀態。在我慶幸“這樣也好”之時,卻在中考前一個月,因為學籍關係,我要從錦程中學轉回老家的學校。我在家收拾好東西後,想去和李秋白告個別。

我跑去學校,在他的教室門口張望,卻沒有看到他。我拉住一個出來的女生,謹慎而小心地問:“李秋白在嗎?我是他朋友,你能幫我叫一下他嗎?”

“他請病假了。”

“這樣啊,謝謝……”有一種叫失望的情緒在心裏如氣球般膨脹,炸開。我把手上的紙條遞過去,“那麼麻煩你轉交一下,可以嗎?”

紙條裏沒有提到任何一句有關“喜歡”的字眼兒,隻是告別之詞。膽小如我,走之前也沒有做個勇敢的姑娘。

何況我也普通到了極點,沒有什麼能讓他關注我,又不好看,又不敢果斷去愛去恨,隻會瑟縮在他身後。他的光,我擁有一點,就足夠了。

回到老家的學校後,我複讀了初三,考上錦程中學高中部,卻沒有再見過李秋白。我們是多麼普通的朋友,我連他的聯係方式都沒有,而他又是多麼不普通的存在。我不記得他的樣子了,甚至懷疑他是否真的在這座城市存在過。

高一一次回家路上,旁邊的兩個男生在聊天,“李秋白”三個字準確無誤地落入我耳中,直達神經,有刺刺的感覺,我張了張嘴,沒有轉過頭去打聽李秋白的任何情況。

高二那年元旦晚會節目海選,在舞蹈節目選拔中,有一個男生個子很高,戴著黑框眼鏡,瘦瘦的,讓我想到了李秋白。

他還好嗎?

隔著半個舞蹈教室,我眯著眼睛,因為近視而看不清楚,卻清晰地聽到他的自我介紹,熟悉的聲音,他說:“我叫李秋白,2號。”

我腦中的記憶開始一點點連接,那些細微的往事我又在這一天想了起來。第一次見他,他穿著白T恤,因窗口刺眼的光線而用左手遮著額,轉過頭笑著說:“同學,你物理好嗎?”一個線頭扯出一大堆細節,記性太好,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在你黯淡的日子裏,生活給你帶來一次邂逅,你欣喜而誠惶誠恐地珍惜,然後生活又把他抽離你的世界,興致勃勃地看你惆悵,看你失落。

等你開始慢慢釋懷時,他又回到你的世界。生活來了個回馬槍,滿意地觀察接下來的一切。

我覺得自己現在不能說話,我怕那些矯情的話會從我口中蹦出來,變成催淚彈。我轉頭,和朋友一起離開。

幾天之後,我從同學那裏問到了李秋白的QQ號,加他為好友,第二天收到了他的同意,和一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