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鴻
三月的天氣雖然還有些春寒料峭,而在棉花倉庫裏不但已經相當溫暖,還很熱鬧哩!你別以為倉庫裏隻是堆著些白花花的棉花,如果仔細聽一聽,就能聽到一些嗡嗡的細微聲音。那是金小蜂們在忙碌中的歌聲。
在倉庫的一角,那隻全身黑青色而又閃著金光的身小腰細的蜂子,舞動著兩對透明的薄翅膀,正在棉花堆上繞圈子。可能你認為她錯把棉花當鮮花,想要采蜜傳粉吧。不,她同蜜蜂不一樣,不會采花釀蜜、傳播花粉,她是棉花倉庫裏的戰士,如今正在搜索藏在倉庫裏的危害棉花的大壞蛋呢!
她現在向牆上飛去了,因為她發現牆上有一個個土黃色的小圓東西。聽夥伴們說,倉庫裏有不少壞家夥――紅鈴蟲。可它們都在哪裏呢?棉花堆裏沒有發現,一定隱藏在別的地方,必須仔細尋找。
現在,這隻金小蜂就在牆上停住,用她頭上的一對觸角向一個土黃色的圓東西碰了碰――試探一下。
她的動作很小心謹慎,悄悄兒地,憑著那靈敏的觸角,她已經感覺到裏麵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誰呀?”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果然不錯,這是一條紅鈴蟲的幼蟲。去年夏天,它在棉花地裏蛀食棉花的花蕾、花和棉鈴,慢慢長大。到了秋天,為了度過寒冬,就混在棉花裏來到溫暖的倉庫,又偷偷摸摸地爬到牆上,結了個繭躲在裏麵,已經隱藏了一個冬天。它想用繭作為掩護,等到天氣再暖和些,就可以變成一隻灰白色的有翅膀的小飛蛾,再飛到棉田裏去。不過,最近幾天來,它好像總是提心吊膽地,生怕自己在逃走以前會被金小蜂刺死。所以它一直在偷聽著繭子外麵的動靜。
“誰呀?”它抖抖索索地又問了一聲。
金小蜂一聲不響,又用觸角碰了碰繭子。
紅鈴蟲很敏感,已經覺察繭子外麵趴著的是金小蜂,它咽了口吐沫,故作鎮定地說:“我,我不是紅鈴蟲,你別認錯了!”
金小蜂一聽,暗暗好笑,真如俗話所說“做賊心虛”啊!還沒問,它就自己露出了馬腳。肯定的,繭裏躲著一條紅鈴蟲,並且已養得肥肥胖胖的。金小蜂決定馬上采取行動。
她迅速從肚子下麵的劍鞘裏,伸出一根產卵管,往繭上直刺進去。
“哎!”紅鈴蟲被刺得大叫起來:“金小蜂,你怎麼不講道理呀!我躲在裏麵跟你什麼相幹?”它用力翻身,可是太肥胖了,同時,它自己結的這個繭也太小,翻不過來。
“紅鈴蟲,你這個大壞蛋,你知道去年你損害了多少棉花?我現在要跟你算賬!”
金小蜂說罷,將產卵管重重地刺進紅鈴蟲的身體,又狠狠地攪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在產卵管的四麵放出一些白色的黏液來。說也奇怪,這種黏液一會兒就凝結起來,變成了一根管子。她這才把產卵管從這根管子裏抽出,依舊收攏在肚子下麵,又轉了個身,用嘴咬住管口,用力一吸,就像人們用塑料管吸軟盒裏的飲料那樣,“咕咕咕……”把紅鈴蟲身體裏的汁液吸了個飽。
“好痛快!”金小蜂長長地舒了口氣,扇扇翅膀,覺得渾身都長了勁。
當她爬上第二個繭子的時候,就聽得裏麵的紅鈴蟲哀求道:“好心的金小蜂,饒了我吧!我雖然是紅鈴蟲,但是我同別的紅鈴蟲不一樣;我是最好的紅鈴蟲!”
金小蜂根本不信這花言巧語,冷笑道:“胡說!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每個紅鈴蟲都是大壞蛋!”她剛說完,忽然覺得肚子裏脹鼓鼓的――要產卵了。她想,未來的孩子們怎樣安置呢?用什麼來喂養他們呢?對了,就讓孩子們住在紅鈴蟲的繭裏,不是挺合適嗎?那條被吸了汁液的紅鈴蟲已經不能動彈了,但是身體還很肥胖,正好充當孩子們的糧食――金小蜂一心隻想著快出世的孩子的事,呆呆地趴在那個繭上。
“好心腸的金小蜂啊,我真的是最好的紅鈴蟲呀……”繭子裏又傳來了哀求的聲音。
金小蜂心裏暗想:“紅鈴蟲躲在繭子裏,反正跑不了,我先去把卵產下來,等肚子不再發脹了,再回來收拾它。”於是金小蜂說:“好吧,就算你是個好紅鈴蟲,就先饒了你吧!”事實上,她的肚子脹得更厲害,也沒有力氣去刺紅鈴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