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春天還是有藍天白雲的,空氣也很好,聞起來還有股南果梨樹的絲絲甜味,沁人心脾。
望著身下坐的這個炕沿,玻璃外糊的那層紙,屋外大狼狗嗷嗷的叫喚著,現在腦袋還暈暈的有點難以接受眼前的景象,心裏還默叨著:我這是重生了?還是穿越了?好像都一樣又好像不一樣。我明明記得晚上十點我剛下班正往家走,途中有個算命的老頭叫住我說天命所歸,我還以為大晚上那個神經病跑出來了嚇的我握住手裏的包噌一下就往家方向跑,沒想到悲催的我從路口跑出來沒刹住腳就被一片刺眼的白光撞飛了,躺在血泊裏好像也沒感覺到痛楚,但朦朧中看到剛才那個算命的還在想我一步步走進,蹲下來抬起我的手好像戴了個什麼東西,還沒等我看清楚就暈過去了。
唉…沒暈的話就能看見那個算命的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念了一段什麼就見白光一閃,數秒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路光燈下的街道還是那麼祥和。當然,現在這些與我都無關了。
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都動不了,酸疼酸疼的,就像是打了場打仗似的。睜開眼看了眼四周又迅速的把眼睛閉上了心裏默念這是在做夢這是在做夢,天不遂人願,等我再次睜開眼就是眼前這幅場景了。我從被窩裏爬起來錚錚的瞅著這屋裏屋外熟悉的場景,扭頭瞄到了掛在牆上那種老式厚厚的過一天撕一張的那種日曆,眼睛頓時瞪的快趕上牛眼睛了。什麼?1999年陽曆六月二十六。
天哪,我這顆小心髒啊,這是我六歲的時候啊。難道真的時光倒退讓我重活一次麼。這簡直了,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我現在的震驚。聯想起剛才想起來的‘前世’,不自覺摸了摸手腕那個地方,真的有一串東西,不知道是手鏈還是什麼抬起來擺弄了半天也沒解開。算了,不管他了,現在什麼事都阻擋不了震驚之後重生的喜悅。我是誰啊,一向秉著天空飄來五個字這都不是事的做事風格,迅速的穿上衣服跳下那東北那嘎達特有的大炕跑到院子裏去。
是了,沒錯,這是我二姑家,每年春季我都從n市坐火車來到s市遠離城市在一家山溝裏的二姑家。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四個親姑就唯獨跟我二姑親,喜歡爬到院子裏的樹上摘櫻桃摘梨吃,院子外圍還有條小溪,自家打了口井那水也是有涼又甜甚是解渴,拿起那空心的葫蘆瓢就從缸裏崴了瓢水喝,這涼爽真不是吹得。正當我沉浸在這山水琥珀花香滿鼻的世界裏就聽見好像有人在叫我。
“小可可啊,今天可是你生日,你二姑夫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驢板腸。晚上你大姑他們也來,慶祝我們家的小姑娘又長了一歲”我看著年輕麵容的二姑和她身後拎著一大兜子菜的二姑夫,心頭一熱,太好了太好了,大家都還好好的,我記得再過幾年二姑夫有一回酒喝多了中風了雖然不至於嘴歪口邪可是胳膊抬不起來每天吃藥按摩看著就難過,我一定要讓二姑夫避免那次悲劇。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一把摟住二姑的脖子上去狠狠親了一口,“謝謝二姑,二姑最好了”
“你這淘氣丫頭啊就嘴甜,去玩去吧,我跟你二姑夫把菜收拾收拾等會你爸回來咱好殺雞”
“好嘞,遵命”。我從二姑身上跳下來就蹲大門口守著去了,抻脖子想看我到爸媽的身影,上一世的我太叛逆不聽話不愛學習就念了個中專,三十多歲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打著幾份散工掙點錢剛夠自己花,想想就可悲。既然老天個給我機會讓我重來一回,我一定會千百倍彌補回來的,不能再讓他們老兩口挨苦受累最後整一身的病隻能無助的看著他們日漸消瘦。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就控製不住的流出來,哭了有十多分鍾,抬頭看看還好他們還沒回來也沒人看見趕緊蹲到旁邊的小溪邊洗了把臉,同事心裏也在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他們以有我這個女兒為榮,不再讓他麼操心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