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光陰之河(2 / 2)

回憶如一雙大手,狠狠地揪著風呂天的心,令他痛苦不堪。

回憶再次翻開,朦朧的夢境裏,一個少年正焦急而羞澀地低著頭,等待眼前如花一般的少女回應,兩人都身著天藍色的校服,映著純色的藍空,折射出純潔無暇的青春。青春裏的美好縈繞在兩人的肩頭……

正當溫馨的氣氛愈來愈濃時,少女抬起了她精致的下巴,雙頰泛著動人心魄的紅暈,而兩隻大大的眼睛射出冷冽的利劍,刺得少年抬不起頭來。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咬了咬嘴唇,決絕地說:

“我們分手吧。”

無數的回憶,無數的感情,如同一塊鏡子被打碎一般,裂成了碎片,無數的碎片,無數的記憶,席卷了風呂天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他的全身都產生了一種刀割般的疼痛。

經曆了那麼多的苦難,從小時候,風呂天就對自己說,我不能哭,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了,我要為母親而堅強,為了生存,堅強。

這片天,他來扛!這座山,他來削!這片海,他來填!

隱藏在風呂天內心深處的猛獸,終於脫了韁繩,發出了驚人的怒吼,這是反抗天地,反抗命運的吼聲!

躺在船上的人終於有了動作,他的手不停地抽搐,頭部不停地搖晃,似乎收到了很大的衝擊,他緊閉的雙眼,眼皮下的眼珠正快速的移動,有馬上要睜開眼的跡象。

這時老翁才緩緩張口,好像在打開塵封千年的石棺,“光陰之河浩浩湯湯,你我相遇,即是有緣,也不枉我坐此枯等千年,但猶未到你我相見之時。”他停頓了一下,用輕的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自言自語到

“花開花落須有時,緣起緣滅終成空。”

忽的,河道上刮起了一陣大風,將船疾速往前推進,原來安寧如鏡的河麵一下子泛起波浪,露出了和水麵下猙獰的麵目,無數的骨魚,分別在靠近黑暗、光明的一側高高躍起,有的躍回河中,卻濺不起一絲水花,有的躍上了岸,消失在光與影中。

也正在此時,一把長長的東西從風呂天的皮膚中穿射出來,它有著鋒利的槍頭,銳利的月牙弧刃,卻沒有在風呂天的皮膚上留下一絲痕跡,長柄的一段還有紅纓裝飾,正是方天畫戟!

老翁在一旁不為所動,仿佛根本沒有看到異常。

方天畫戟嗡鳴一聲,高高高立起,散發著如君王一般的氣勢,黃金的光芒充斥著整個空間,之前的躍起之物被這威壓嚇得回到水中,不敢有所動作。但這威壓靠近老者身邊時,確如泥牛入海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而老者的臉上仍然平靜,紋絲不動。

方天畫戟又發出一聲嗡鳴,竟向風呂天的身邊辭去,難道又要殺風呂天?

戟尖尚未靠近風呂天的胸膛,已劃出了雪白的弧度,斬破了虛空,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黑洞旋轉著,如一個暴君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什麼也無法逃脫他的魔爪,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風呂天也不例外,立即被吸了進去,不知去向。

命運之道,紫禁之巔,就此開啟。

方天畫戟隨著風呂天的消失也進入了黑洞。而在方天畫戟進入了黑洞之後,黑洞便立即關閉了,原來詭異的大風也倏地停下,河麵瞬間恢複了如鏡子般的平靜。

隻餘下一舟,一河,兩岸,而那老翁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遠方,湮沒在時間盡頭……

一片虛空。

或許從沒有過這個世界,從沒有過這個人,從沒有過你……

風呂天正掙紮著睜開雙眼,耳邊卻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呼聲:“將軍,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