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森林中隻有樹枝互相擦過的聲音在回響，突然間傳來陣尖叫。
“啊——”
有人順聲尋來，是個路過的少年。
墨發如絲，女孩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前方。臉已沾上了泥，右手緊握著個金鈴鐺不肯鬆開分毫，淚水跟珠子似得掉落。
“小姑娘？”負劍少年有些驚訝。她身後是一條粗藤，看來隻是被絆倒了。不過這林中居然會出現一個女孩，而且就她一個人？
少年彎下腰，問：“還好嗎？可有受傷？發生了什麼事？被野獸追上了嗎？”
女孩還在抽泣，肩膀一抖一抖地，少年站了許久也沒有得到回應，向她伸出手，“起來吧，地下髒。”
女孩微微揚起頭對上他的視線。見到她麵容時，少年不由得也是一愣。頭發並不是太長，垂落在胸前，澄澈的雙眸還含著水汽，上翹的睫毛也掛著淚珠，那眼角彎起似有說不盡的幸福，討喜的很。
並沒有搭上少年的手，女孩撐地站了起來。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又回過頭，望向遠方，還帶著鼻音，道：“今夜，大雨將洗去所有的怨氣，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踩在落葉上，沙沙作響。
少年望了望天，豔陽高照。
……
“又是一身髒的回來。”看了眼推開大門的女孩，挪了挪位置，繼續澆著花。見女孩不作聲，女人有些煩，突然喊住了，“奏歌！”
奏歌停了下來，將衣服隨意的理了下，等著姑姑接下來的訓話。“我養了你快四年了吧！你除了添亂還是添亂，你消停會兒成嗎？”
“你娘死的早，要不是你爹將你托付給我，誰搭理你啊。”她姑越想越氣，恨不得砸了手上的水壺，“長的跟個妖精似得，你想讓你姑我賣了你啊？看著就心焦。”
奏歌還是站著，風在耳邊刮起，看向遠處的山，發呆。
“我說你聽我說話沒啊！奏歌！”叫了幾聲不見回答，“奏歌！”就在女人準備走過來的時候，奏歌才開口道，“姑姑，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沒事，放心吧。”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皺著眉道：“夜裏有雨。”
“小孩子。”姑姑不甚在意嘀咕一句，又大聲道：“你父親來信，說要過來接你回家，宋河嚷著要來，估計再過幾天就到吧！”
姑姑刀子嘴話裏不饒人，起初奏歌還當真被嚇哭過。
奏歌是四年前被父親送到姑姑這裏來的。母親去後的沒多久，奏歌就感覺自己的眼裏多了些什麼東西。直到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不得不按照她母親生前交代的，把奏歌送出了京都，放在羅鎮讓她姑姑照看著。
雖然當年不明白母親為何堅持將她送到羅鎮。再大些了，倒是把理由猜著了三分，無非是她能看見些常人看不見的，而在羅鎮似乎那物少了許多。同胞弟弟身上可還沒發生過這事。
如今叫她回去，可是知道了些其中的緣由？
數年光陰，也是讓她習慣了寧靜淳樸的生活。何況宋家更從未短缺了她，羅鎮離京都也不算太近，奏歌整整四年沒有回過京都了。父親又為武將，雖一身凜然正氣，卻總覺得虧欠了奏歌，不時會送些稀奇的東西過來。奏歌覺得到哪都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