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風掠過杆頭,男子彎下腰拾起了落地的粗布褂子,拍了拍粘在上麵的幾顆塵土。他轉過身,對著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孩子笑了笑,便將褂子扔了過去,“穿上,看看我們的阿楠是不是像個大人了。”
這個被叫作阿楠的男孩立刻歡欣鼓舞起來,明亮的眸子像是被聖水洗禮過一樣閃動。他歡快地跳動著瘦削的雙腿,一邊忙不迭地將褂子套上身。可是轉瞬之間,他臉上的興奮就被憂愁取代了--褂子還是大了一號,即使把扣帶係到最緊,還是顯得太大了一些。他撅著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不情不願地將褂子又脫下身,疊好,走到了父親的跟前,遞了過去。
父親接過褂子,放在了一旁的大石頭上,把腰彎到剛好夠得著孩子的高度,用手搭在了孩子的肩膀上。“阿楠,不要為今天穿不了阿爹的褂子傷心,要知道總有一天你能穿上它的。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有男子漢的勇氣。好麼?”
阿楠抬起頭,似懂非懂的小臉看著他的父親--這個他心目中最雄偉的男人,點了點頭。父親爽朗的笑出了聲,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便讓孩子去一旁練習他的木劍去了。
孩子的母親一直在旁看著,臉上始終掛著平和而端莊的笑容,這笑容裏飽含著對孩子和他父親的愛意。輕風拂動著她的衣袂,也讓得她的發絲有些飄亂。任何人見了恐怕都會認為這是一位美麗而高貴的女子。男子走到她麵前,幫她理了理前額的頭發,而後又環住了她的腰肢。
“孩子看著呢。”女子有些羞澀,又有些喜悅。
男子卻並未理會這小小的抗議,徑直將女子摟入懷中,用他寬闊而溫暖的胸膛止住了女子的掙紮。
“泉哥,”女子的聲音細膩而又充滿了歡喜,“我們荊家又要添新人來了。”
“新人?阿楠還小呢,再等個幾年吧。”這位名叫荊泉的男子有些迷惑不解。
“泉哥,不是這個新人,是這個。。。”女子指了指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又把手縮了回去,和荊泉靠得更緊了。
“原來是,,,”荊泉恍然大悟,滿臉都寫滿了驚喜,又好像為自己的遲鈍大感慚愧。而後他猛然把他的妻子抱在了半空中,繞著石屋跑了三圈才停歇下來。
“該把石屋修繕一下了,多一個人要擴建一個房間。”金泉躊躇滿誌起來,“阿楠,快過來,我們要為你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修房了。”
女子雙手捂住了半邊臉頰,她雙眼的笑紋卻出賣了她此時心中的喜悅。她知道自己深愛著眼前這個雄偉勇敢,偶爾又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
父子二人推著獨輪小車,從遠處的山腳運來大大小小的石料,然後開始了敲擊打磨,一塊塊的石料慢慢成型了,被整整齊齊地堆在屋外的一側。
“小弟弟什麼時候來我們家呀。”阿楠問道。
“明年春天來臨之前吧,你可能多一個弟弟,也可能多一個妹妹,總之明年你就是做哥哥的了。”荊泉邊打磨著石料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