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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林看著妻子進了報社的大門,扭轉車頭,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撥通了一個電話:“五分鍾後下樓!”

車子在一個路口停下,上來一個與加林年齡相仿的女人,中等個頭,臉上長滿雀斑,身體微胖。女人一上車就靠在了加林的身上,一隻手還揉搓著加林的腿。“要開車呢!”加林說,拂開了她的手。車子又停在加林家樓下。兩人剛一進門,女人就摟住了他的脖子,加林抱她進了臥室。半個小時不到,兩人重新坐進車裏。在離廠子最近的一個拐角處,女人下了車,加林開車進了廠區,女人搖搖擺擺地走到餐廳去。

臨近下班的時候,加林接了個電話。他給妻子打過去,說自己要開會,讓妻子蕭月自己回家。下了班的加林飛車到了一個花園小區,這裏遠離市區,很安靜,綠化也不錯。他打開五樓的一間房,剛一進門,就被人從後麵蒙住了眼睛。“別鬧了,什麼事,快點說,今晚還有會呢!”

“沒什麼事,想你了……”說著上來親吻加林,加林有些煩。剛想說什麼,嘴卻被堵住了。兩個人滾到床上。這女人飽滿的臉,飽滿的胸脯,飽滿的臀,飽滿的腳,每一次都讓加林欲罷不能。走在街上,這樣的女人一點兒不招眼,就像沙漠中的一粒沙。但是到了床上,加林就覺得一分鍾都離不開她了。

“親愛的,咱們開公司的事怎麼樣了?我可不想整天悶在屋裏,要不我到你單位去上班吧。你隨便給我安排個活兒,隻要能天天見到你就行。”

加林坐在床頭,掐滅了半支煙,不緊不慢地說:“過幾天就有頭緒了。”他扭頭看了看女人,發現她還沒穿上衣服,幽幽的紫色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和胸上,突出的地方發亮,凹下去的地方漾出一圈圈的雲翳,輪廓半清晰不清晰的,隨著她的喘息,時明時暗,變換著圖形,像是紫色海上泛著的漣漪。一下子,一股熱流再次湧上加林的身體,他一翻身,給了女人個措手不及。她拒絕著,迎合著,且又清晰而朦朧地說:“等事情有了眉目再來找我。”

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加林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像是漫不經心地對還躺在自家床上的雀斑女人說:“那件事怎麼樣了?”

“那死鬼說,他還要再考察考察。”女人一邊穿衣服,一邊嘟嘟囔囔地做著回答。

“那也是,畢竟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不過我朋友說了,過了這個月,他就打算同別人合作了。你們的資產不光是他一個人的吧。”

“這些本來就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加林上前幫她穿衣服,含情脈脈地望著她的眼睛說:“我已經跟她談好了,我們協議離婚。家產我一分都不要。我想你不會反對吧。”

“真的?讓我看看。”女人驚喜地說。

加林拿給她一張紙——離婚協議,上麵寫著他和蕭月的名字。

“其實你們也沒什麼,什麼都不要,將來我的就是你的!”女人很爽氣地說。

加林坐下來,摟著她,親吻著她的臉,有點羞澀地說:“不過,他要是全部把財產弄到了他的名下,你就要跟著我吃苦了。但是我保證,隻是暫時的,憑著我的能力和吃苦精神,不久的將來,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全部歸他?別想,那都是我的,我不會都留給他的。你放心,我馬上就先打一部分錢過來。你給我們先把公司開起來,有了點起色,我就跟他離婚。”

加林的母親來信,說家裏的院門太寒磣,遭村裏人的嘲笑,老二又生了個孩子,村裏要罰款,不過這是個兒子,要罰就罰吧,總算咱們李家有了後。加林先寄了兩千元回去,晚上下班接妻子回來的路上,把信拿給蕭月看,蕭月看到一半就知道了意思,說:“我們後天發工資,你看寄多少回去?”

“咱家的事,你做主,你說吧。我都半年沒發工資了,正想換個地方呢!”

“那就寄兩千吧,留一千咱倆生活。讓他們先用著,不夠再想辦法。”

加林摸了摸老婆的腿,把車開到了一家餐館前。

加林出生在一個偏遠的農村,也不知為什麼,家裏不缺勞動力,但是日子卻一直清貧,從他記事起,就常年被村裏救濟,有幾次,村裏人有意見,想不給他家救濟了。加林的媽就跑到村委會去鬧,數說自己身為孤兒的慘境,加林爸家幾代貧農的光榮家史。解放時他們怎樣分田地、鬥地主,做出了哪些哪些貢獻,現在不管他們是不合理法的。村幹部們知道纏她不過,隻得照原樣辦事。加林媽回到家裏,必被捧為上賓,往炕上一坐,加林爸就把好吃的好喝的端上來了。別看加林家裏沒什麼擺設,一副寒酸相。吃得卻不賴,因此加林弟兄幾個個個長得人高馬大,一表人才。也因此,哥幾個成家都沒費一點事。及至加林上了大學,分配了工作,再成了家,他媽就常求人給他寫信了。不用看,加林隻要接到信,就該跟老婆商量著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