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侯府的蘭夫人是整個西陵京都的一個笑話。
她不止年紀比鎮南侯林輕言大了整整四歲,還是丞相府一個卑微的庶女,母親隻是個卑賤的小妾,這也讓鎮南侯府顏麵盡失。
據說成親之日,林輕言掀開蓋頭後,大發雷霆,隨後揚長而去,自此六年來不曾踏入蘭夫人房中半步。
鎮南侯林輕言十五歲便狀元及第,小小年紀便躋身朝堂,頗得皇上的賞識,隻可惜娶了一位門不當戶不對的夫人,白白耽誤了大好前程。
三月的京都,剛剛下了一場春雨,青石路上尚有些濕意。
王家少夫人蘭殘月座在走廊下,微眯了一雙嫵媚的鳳眼,專心地擺弄著長廊上的牡丹花。
“夫人!不好了。”丫鬟小藍慌慌張張地跑到殘月麵前,氣喘籲籲地開口道:“侯爺他去府裏向老爺提親,說是要娶三小姐為平妻。”
殘月嘴角輕蔑地揚起,蘭景容真是打的好算盤,當初她和秦王一見鍾情,死活不同意和林家的婚事,到了成親那天,竟然勾結嫡母設計她,讓自己替她嫁入了侯府,可誰知後來秦王因謀反被聖上賜死,而鎮南侯林輕言卻步步高升,如今更成為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蘭景容嫁入皇家的美夢隨著秦王的死,而徹底破碎,因此她更加嫉妒什麼都不如自己的庶姐,能嫁給林輕言這樣好的夫婿,於是便不知廉恥地又纏上了林輕言,更當著蘭殘月的麵勾引林輕言,活活將蘭殘月給氣死了。
而現在的蘭殘月則是因為一次交通意外,而穿越到這具身體的女律師蘇言。
“娶就娶唄,侯府的女人反正都那麼多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殘月撫了撫身上那條石榴紅的八幅羅裙,轉身往裏走。
小藍見夫人沒有和往常一樣哭上一回,不由小心翼翼地瞟了殘月一眼。
殘月是真的不在意,像林輕言這種渣男,她不值得為他傷心,她在這具死去的身體活過來,也繼承了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一個逼死弱妻的人,她就是死也不願意和他生活在一起,在這個世界想要和離也不算難事,隻不過對於候門大戶來說,合離畢竟是件不光彩的事,不到萬不得以,沒人會真願意合離。
靠窗台的桌子上放著一本看了一半的《西陵九域誌》,推窗眺望,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鎮南侯府的花園內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豔好看,兩株巨大的海棠,正值春令花季,結了滿株累累的珊瑚紅果實,配著經了風露蒼翠的葉子,煞是喜慶。更有花樹多株,株株挺拔俊秀,風動花落,無數花瓣隨風飄舞千朵萬朵,鋪地數層,這等景色不由讓人沉醉失神。
院中廊前放了許多盆栽,多以蘭花為主,那朵朵盛開的花姿,有的簡約,有的張揚,有的玲瓏潔雅,巧笑嫣然香氣怡人,遠遠聞見就讓人心曠神怡。
而房間窗台上放著幾盆牡丹,各色牡丹爭相鬥豔好不熱鬧,花香撲鼻奇引來眾多蝴蝶偏偏起舞,春日的韶光鍍上花葉,如輕雪。
“夫人,來喝碗燕窩吧。”這個時候一個清潤的女聲讓沉醉在這美景中的殘月回過神來。
隻見丫鬟秋菊端著一碗燕窩和一碟點心進來,她將燕窩放在殘月身旁的小幾上,上前去攙她,“這是奴婢輕手做的杏仁酢,您嚐嚐。”
殘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順從地坐到了桌前,拿起燕窩吃了幾口。
“今兒府裏在宴客,您先用這些墊墊肚子,晚膳可能來得晚點。”秋菊微微笑道。
殘月隨意地點了點頭,廚房一向對她這位夫人並不上心,不過是礙著她正室夫人的身份,不敢太放肆,但半天不給飯吃卻是經常的,她也不在意,何必為了這種事而不舒服,反正遲早她也要離開這個家的。
“秋菊姐姐,今府裏來的是什麼貴客?”小藍笑意盈盈地問道。
秋菊接過殘月喝完燕窩的碗,又遞了快杏仁酢給殘月後,笑道:“聽下人說,侯爺宴請了楚王的公子和蕭三公子鑒賞那幅新得的畫。”
小藍雙眼一亮,興奮道:“就是那個風華絕代的蕭三公子?”
“你又怎知人家風華絕代,難道你見過?”殘月搖了搖頭,笑道。
小藍臉紅地低下了頭,嘟起嘴道:“我一個丫鬟哪裏能見到,還不是聽外麵說的,他們都說蕭三公子,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還會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