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不是聾了嗎?怎麼跟你說的?”
我媽也愣了下,似乎也是剛明白這個一直被她忽視的事實。看來,是我奶奶當時說的八卦內容太過引人注意,我媽興奮地都沒發現。
剛好我爸端著茶杯走過,聽到這句話插進來一句:“你奶奶沒全聾,是選擇性地聾。”
墨先生也看的清清楚楚,接上話:“是。你小阿姨罵她老不死的時候,你奶奶聽不見。你爸那天嗓子啞了,說話那麼低,問了她幾句話,她全聽見了。”
我點點頭,想起我奶奶現在被兒媳婦欺壓裝聾作啞地形勢,又想起我小叔叔那天借著酒意跟我奶奶誇耀:“媽啊~爹死的早哦,要是他沒死,就知道您現在多享福咯。”
我記得我奶奶當時在飯桌前抬頭,拋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
頓時大悟。
大悟以後心中陡涼,如果我爺爺在的話,我小阿姨也不會這麼猖狂。
因為我爺爺會杵著拐杖大聲嗬斥別人,然後領著我小腳的奶奶回屋過小日子。
老來伴,老來伴。
如果到老,不能相伴,實在是所有感情最大的遺憾。
晚上我媽去打麻將,我不經意間發現,早上我媽忘記曬衣服了,我也忘記了。然後我爸的視線淡淡地掃過滿滿的洗衣機,明明發現裏麵還有衣服沒曬,依舊裝作沒看見,抱著IPAD看電影。
我問我爸:“一?你看到也不曬?“
我爸回答地理所當然,“你媽會曬。“
我默默地曬好衣服,憋著一股氣疊好收拾好。回到屋裏問墨先生。
為什麼是我媽曬?我媽也拿工資,我媽事業單位上班,她工資不比我爸低多少。為什麼我媽上班得忙自己的工作,我爸卻不知道分擔呢?
墨先生咬著手指頭看我來回踱步,一副思考家的樣子好笑地搖頭。
我怒視:“搖什麼頭。“
他說:“就跟你理解你蓉蓉姐姐他們一樣。其實男人做不做家務,家裏的家務歸誰做,女人能不能被理解,這或許和經濟因素有關,但絕不是關鍵因素。關鍵因素是個人性格。我們家裏,我讓你做,你不願意做,那我就得讓著你。但有的男人不願意讓,而男人如果不讓,女人想想還是要過一輩子,所以多半還是會妥協。”
我想了下好像是這麼回事情,就問:“你為什麼願意讓?”
墨先生眨巴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答我:“因為我性格軟啊,我怕我不讓著你。你就不跟我過了,到我老的時候,我就孤零零的一個人。我這麼溫和一個老爺子,到了老了沒有你這麼彪悍的老太太保護,肯定被你小阿姨那樣的兒媳婦騎在頭上欺負的天天掉眼淚。”
我想想我小阿姨那樣的兒媳婦,想想最軟蛋的墨先生,頓時豪情萬丈,“你放心,我一定陪著你到老。要是咱兒子敢娶那種惡媳婦,咱就和他斷絕關係!自己過自己的!老爺子!我保護你!”
墨先生趁勢撲我懷裏,“老太婆,你說好的~說話要算數!”
“算數!”
(也?角色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