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殿下高看我了,我有什麼能耐讓殿下來討教的。”婉凝遞了一眼,有些不耐,同胞兄弟如此有默契,都很喜歡強人所難麼。
“你,”他半邊臉上的戲謔神情忽而一變,冷得不帶一絲溫:“最好跟睿王保持點距離,否則後果自負。”
“如果我說不呢?”麵對這半張跟楚易晗一模一樣的臉,心裏騰起一股懊惱,憑什麼時時刻刻都是他們說什麼,就要做什麼,把她當猴耍麼,好歹她茹婉凝從小生就一股倔脾氣,還真就沒怕過什麼。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他很自覺地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條斯理回了一句。
她的脾氣一下子頂上來,楚易晗,舊賬未平又添新賬,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時局變了,他們爭的不就是杜宇的支持麼,主動權不在他們手上,黑吃黑,坐收漁翁之利,她茹婉凝玩得起。憑她對楚易晗的了解,他最喜歡做的就是高高在上征服別人,他的弱點在於他太驕傲。如果抓住他的弱點給他設上一局,那麼楚易晗必定不會急於以杜家二老的性命相威脅。
“哦,是麼?我想殿下是受壽王之托給我傳話來的吧,那還請殿下回去通報一聲,這裏不是壽王府,他要真想玩,還得聽主人的規則。”
她暗合了玉扇,坐下也斟了一杯茶,慢條斯理抿了一口,朝對麵的八皇子輕輕一笑:“還有,他或許忘了,我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楚易晗杯裏的水潑了一點,他當真是太小看薛碧痕的能力了。“你是誠心不合作了。”他的眼裏鷹鷙驟起。
“殿下請回吧,免得日後睿王問起來,看在殿下救過我的份上,我也不好說殿下的不是,是不是?”
“你不怕我殺了你。”楚易晗鳳目斜斜掃過她的臉。
“殺我,殿下同睿王卻是一路人。”她淡淡回了一眼。
這女人惡毒又富於心機,不過是一念之差,居然在她落崖那刻飛身救了她,他一時也理不清自己的意圖,他未嚐糊塗過,平生第一次為了個女人甘願犯險,似乎他敏感的神經很喜歡嚐試這樣的挑戰。“好,薛碧痕,我倒要看看,這場賭局,究竟誰輸誰贏?”
待他離開,茹婉凝有些後怕,八皇子果真怒極攻心一巴掌結果她也不是沒有可能性。想起來惴惴的,為日後的一場鏖戰不住在榻上烙燒餅,索性披衣出門溜溜。總兵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繞了一圈,見一點燈火暈紅的窗,便猜到是杜宇伏案處。
正準備躡手躡腳過去一探究竟,忽然被一股力揪了領口攛掇至燈下,一時迷了眼。
“家賊難防。”女聲清清涼涼,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
“葉姑娘,”婉凝展眼一瞧,不是杜宇還是誰。青衣女子蛾眉淡掃,水眸含霜,嫋嫋娜娜一妙人兒,極自然地立於杜宇身側。一個大大的問號堵在心口。
“你抓錯了人。這是在下夫人,今日剛來,難怪你不知。”杜宇一笑,“痕兒,你怎麼跑出來了。”見她還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樣,那笑意越來越濃:“這位是葉幻姑娘,因戰禍波及,暫時會在府上小住。”
她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葉幻頗為識趣,寒暄兩句,退了出去。
看他笑得不懷好意,呃,剛剛好像在吃醋呃。“咳咳,相公,不打擾你公務,咳咳,我···我這就走。”她拔腿就要溜,杜宇沒給機會,一招手:“過來。”
她乖乖過去,杜宇攔腰攬過她,“這麼大的人卻像個小孩子,天寒不知穿衣。”他執起她的手,替她來回搓著,她靜靜盯住他的側臉,心如鹿撞,在杜府的幸福時光,齊齊湧上心頭,鬼使神差般地吻上去,杜宇手上頓住。
“杜宇,答應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湊近他耳邊,迎接她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心眼。”他低笑,在女子眉心落下深深的吻。複又望進她眼裏,笑容隱去,肅穆情深:“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