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畫地為牢,放不開,(1)(1 / 2)

還有數日就是春節了,內務府早已經將各個宮裏的銀子以及年貨發了下去,隻是有些宮裏樣樣齊備,吃的,用的應有盡有還都是上好的,還有些宮裏隻是吃食銀錢卻少了數層,當然更有些宮裏也隻發了寥寥幾樣上不了台麵的點心權當應付差事了罷了,在這個宮裏永遠不缺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浣衣局把剛洗完的衣服分發下去隻有靜羽軒還沒來取,漣漪接過衣服說我跑一趟吧!準是她們那人手少沒人來取,全當鬆鬆筋骨,槿顏把洗好的衣服包了個小包,順手拿了把油紙傘交給漣漪說:“快去快回”,漣漪答應著走出了浣衣局的門,漣漪走在滿是積雪的青石板路上天上又下雪了,雪粒子打在油紙傘上發出簌簌的響聲,腳下的布鞋也早已濕透了冰冷冷的貼在腳上讓人說不出的難受,漣漪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是在宮裏的第三個年頭,剛進宮時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現在也已經出落得有點模樣了,隻是想到那一天還會在睡夢中驚醒,醒來之後靜靜的落淚,而槿顏就會在這時坐過來給她披上衣服拍拍肩膀之後睡去的那個人,也是在這個冰冷的皇宮裏唯數很少幾個能給予她溫暖的人其中的一個。走進未央宮的靜羽軒,滿目的頹敗昭示著這裏的主人是如何的不被關注,甚至於冷漠,這裏住著的也是一個好人兒隻是今不如夕的窘迫看著也讓人不禁酸楚,漣漪打起棉簾走近那個也隻比屋外暖和不了多少的屋子,蓮貴人正在捋絲線,隔著半透光的屏風抬眼看了一眼是漣漪,眼眉間蕩起一縷溫柔,嗔怪的說:“小丫頭大雪天也巴巴跑來,快進來鞋都濕透了,這樣下去會著涼的”,漣漪嬌俏的笑了笑福了福身請了安將衣物放在衣櫃邊,就走進了內房,內房裏一張雕花小床雖不算華貴但能看出工匠的匠心獨運福壽平安的寓意,床上的錦簾早已退去原有的光彩,可見用的時日不少了,屋裏幾樣擺色也不是時興的樣式但是還算整潔幹淨,小幾上的茶杯也沒有幾個剩下的幾個也都又壞了的豁口,屏風上幾處破損雖不嚴重也能看出它的主人地位早已今不比夕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內務府那群人也再懶得管這個宮裏人的死活了。蓮貴人不是很美但那種淡淡的氣質,真的就似蓮花般沁人心脾,蓮貴人性子也是淡淡的好像天生就不會對誰有傷害所以有很多事情不會去爭辯,漣漪和蓮貴人相識還是在漣漪剛進宮那年,幾個欺軟怕硬的宮女仗著自己是承亁宮的人對漣漪更是視若非人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又沒見過這樣故意刁難的事隻知道哭,恰好蓮貴人經過救下了她那時候蓮貴人還受寵,這幾個奴才也不敢說什麼,從那之後漣漪又遇見過幾次蓮貴人交談之中兩個人也漸漸走得近了很多,蓮貴人倒在躺椅上問著漣漪最近的情況,漣漪也一一答著,蓮貴人的丫鬟蜻蜓就氣呼呼的走了進來,嘴裏罵著狗眼看人低,眼眶紅紅的像是受了什麼委屈,蓮貴人笑著說又和誰拌嘴了?氣的臉通紅,蜻蜓紅著眼又像顧忌什麼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憋得臉更紅了,蓮貴人笑了笑,拿下手上的一副玉鐲子說拿去吧,找人拿出去賣了換些錢把這個年過了吧,蜻蜓這回可急了主子這可使不得,這是您從娘家帶進來的,平日裏最是喜歡怎麼能說當就當了呢,蓮貴人淡淡的說:“這些都是身外之物留著也礙事當了吧”,蜻蜓還要說些什麼但看蓮貴人靠在矮榻上閉上了眼也不好說什麼了。漣漪又回了一會子話,也該回去了,蓮貴人知道她如今呆的地方也是要打起十二分小心才能保周全的地方,蓮貴人也不多留她,從蓮貴人處出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這次漣漪是來送洗好的衣服順便看看蓮貴人的近況的,沿著宮牆走了一會便聽見馬掛鑾鈴的響聲,在這禁宮裏能騎馬覲見的也隻有一人了,幾個禁軍摸樣的人在前麵領路後麵一匹高頭駿馬,漣漪便低頭福身,哪知這隊人竟然停了,漣漪心中不禁打鼓臉上卻不便看出來什麼,馬上之人俯身問到,你可是汝嫣侯府的人?汝嫣!好久沒人說出這個名噪一時的姓氏了,自從滿門抄斬之後這個姓氏是禁忌也是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在漣漪的心中,漣漪小聲回話,奴婢不姓汝嫣奴婢姓爾朱,爾朱漣漪,馬上之人若有所思的思忖了一會兒,打馬走了,從始至終漣漪都不曾抬頭看過此人,隻是低著頭,聽著鑾鈴聲漸漸遠去漣漪內心那處不能說的傷口又泛出滴滴血來...這一路思緒萬千,好像就在昨天又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千頭萬緒一股腦的的湧了過來漣漪有陣陣的眩暈不知道是因為冬日裏的北風太,勁還是思想根本負荷不了這一切的一切走進浣衣局的大門已是踉踉蹌蹌,一進門正看見紅蕊出來倒水撞了個滿懷,紅蕊道:”你這是怎麼了像是丟了魂似的臉紅紅的,不是染了風寒吧?”紅蕊是跟她同一批被選進宮的宮女同樣被分到這浣衣局,說是分配倒不如說是發配,都是沒有錢沒有關係,隻能做著最粗使的活計,隻是紅蕊性子大大咧咧的,平日裏大家都喜歡跟她說笑,那時候剛進宮老人都欺負她們把重的活髒的活統統給她們兩個小丫頭,有時候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兩雙小手凍得紅紅的,有時候紅蕊氣不過就說:“總有朝一日我被皇上選去了,當了貴妃娘娘,讓你們這群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老奴才統統拉出去杖斃,”漣漪隻是笑笑說:“小聲點讓人家聽見仔細那個杖斃的就不是她們了,”說起那個也許能給她們飛黃騰達機會的男人,漣漪更多的恐怕是恨吧!紅蕊長得倒是白淨如玉般的小臉上還帶著稚氣,他家裏兄弟姐妹多她和她姐姐都被賣到宮中當宮女,看漣漪神色萎靡紅蕊拉著她進了她們休息的室內,“你先去歇著吧準是招了風寒,倒著發發汗才好”,說著又去倒了碗熱水,漣漪喝了倒在床上昏昏的睡去。許是床板上的鋪蓋太薄,身子底下冷冷的,像是出了點汗又像是冷汗,昏昏沉沉中像是又回到了家中,那是四五月份桃花開的最盛的季節,一片片從樹上落下,秋千架在樹下花瓣落滿了衣裙,風兒暖暖的吹在臉上,像極了母親的手,一會畫麵又是一轉,家中姐妹兄弟共四人,她排行最小兩個哥哥常年隨父親在軍中行走,父親說“男孩子不要養在後宅,在脂粉堆裏鋼筋鐵骨也融了,好男兒沒有硬骨頭何談為國家效力”,兩位哥哥也都是好男兒從沒見他們有半分軟弱,哪怕是那天在菜市口的砍刀之下,二哥同父親也沒露出半分怯弱,想著這時畫麵又是一轉,老父親老淚眾橫可眼裏都是不甘和屈辱緊閉著唇半句也不說,二哥嘴中大喊著:“吾兄不會叛國投敵,其中必有緣由,皇上啊,蒼天呀睜眼呀...|那場景好像森羅地獄一般奶娘捂著她的嘴不讓她叫出聲來奶娘的手裏有血不知是誰的也許是自己的也許是奶娘的甜甜鹹鹹膩膩的..漣漪忽然從床上坐起一口血噴了出來!看著滿目的紅,好像那天,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