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七月的午後,空氣中都充滿著浮躁的氣息,宛招蒂失戀了,準確地來說,是真正的失去了丈夫。那個相守了七年的男人,那個她一心一意愛著的男人,她愛的毫無保留,愛的徹徹底底,認識她的人都說她瘋了,為了宗誌林而瘋。但就是這樣,她的愛情還沒有逃過所謂的七年之癢,大學三年,結婚四年,她與他相遇,相知了,就是沒有相愛。
以前的自己,固執地認為他隻是對感情內向,不善於表達感情,七年的記憶,從未聽過我愛你之類的話,隻有結婚時他說的:招蒂,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自在,我們結婚吧。那幾年的她,很傻很天真,感情生活圈隻有宗誌林這一個人,認為這就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
直到今天,才發現錯的多麼的離譜,以前可以裝作不知道,騙騙自己,而現在,不得不麵對,望著停車場的那對男女,她的心空空的,沒有小說中形容的天塌的感覺,大腦好像不是自己的,有點不知道今昔是何年,看著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那人有著一張嬌小的瓜子臉,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長而密的睫毛,粉嘟嘟的嘴唇,招蒂覺得她嫵媚中透著童真,介於女人與女孩之間,說她陌生,隻因為招蒂根本不認識她,今天才第一次看見真人,說她熟悉,源於丈夫那個有點老舊的Gucci牌錢包,在裏麵的夾層裏有這個女人的照片,那張小小的照片有點發黃,邊緣有點破舊,稍微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照片有點歲月且經常被人摸。
那時自己,因為害怕,從不敢問丈夫這個女人是誰,世界真搞笑,往往都是你害怕什麼就來什麼,就像搞股市的人,害怕賠錢,那結果八九不離十買的股跌了。那對人兒漸漸走進,招蒂飛快地躲到一輛轎車的後麵,聽著那個女人邊說邊笑,小鳥依人地被摟在他的懷抱,全身洋溢著幸福的味道,作為自己丈夫的那個男人,溫柔地聽著她講話,表情在陽光的發射下竟然生動起來,就連眼角都能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知道那個她講了什麼,倆人相視而笑,他笑得像孩子,聲音很大很響,一點都沒顧及路人的眼光,也許在別人的眼裏,這對幸福的人兒,就是傳說中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認識他整整八年,他這樣笑的概率就像沙漠裏會下雨一樣,可以想象這機會少之又少,連結婚那天,他的表情也與平時沒區別,表情淡淡的,當別人來敬酒時,才露出一絲微笑,那時自己傻傻地認為他是婚前恐懼症,表情才會有點僵,現在想想,那時的笑就像帶了一層麵具露出的笑,無法知道那副麵具下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是不是疏離中帶著冷漠,像小醜一樣看著自己。
招蒂想想當年的自己在結婚那段時間,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宛招蒂嫁給了宗誌林。了解招蒂的人都知道,她的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對人對事都很寬容大度,整天笑眯眯的,似乎就是一個煩惱的絕緣體。
那年的她愛了,生活在那樣的家庭,招蒂從沒有為自己活過,追求宗誌林,是她青春年華裏做的唯一出格的事,自己隻想體味一下,身隨心動到底是什麼感覺。隻是現在,招蒂身體心髒位置澀澀的,麻麻的,又有點像針刺般疼痛,眼中隻剩下那相擁的背影,感覺世界真搞笑,愛上他,隻是因為那個憂傷的背影,決定離開也是因為這個幸福的背影。
看著手上各種精美的包裝袋,招蒂笑了,笑得怪異,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睫毛微顫,一瞬間,眼淚滴落下來,落入地磚上,聽不到一點聲音,刹那間淚珠碎了,好像自己的愛情,瞬間就消失不見了。自己出現在這裏,真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見了錯誤的人,可她隻想為他買件自己親手挑選的衣物,難道這也有錯嗎?招蒂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停車場,看著不遠的那個他為那個女人打開了車門,帶著她與其挑選的衣物很快地離開,消失在城市裏擁擠的車流中。
招蒂發現作為一個女人,自己真悲哀,他從未為自己開過一次車門,她與他在一起,每一次都是她搶著做這做那,車曉綺就說過:宛招蒂,你這一輩子就完蛋了,你愛傻了你,宗誌林有手,你幹嘛像老媽子一樣伺候他啊。尤記得自己當時笑著回答到:我愛著他,為他做事情,我心甘情願,我現在那叫幸福,懂不?而現在,麵對此情此景,就想到愛情往往會使人變賤這句話,招蒂就這樣卑微地愛著他,她為了他們的未來構想了若幹的藍圖,全部被扼殺在搖籃裏。
她沒有像電視劇裏麵演的那樣,衝上去,給那個小三一巴掌,亦或情緒激動地指責自己的丈夫為何會變心,她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站在車旁,靜靜地想著她與他如何相識,相戀,直至結婚,想了好久,好像隻記得大一那年那個在操場上那個男孩,跳躍間投籃的背影,時間好像定格在那裏,夕陽下,招蒂就是感覺那個背影有著說不出的憂傷,於是,她就記住了這個名叫宗誌林的男孩。漸漸地,太陽落山了,馬路上的路燈也亮了,橘黃色的顏色,使人感覺溫暖的色調,但招蒂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是站著,不管周圍人的目光,隻是孤單地站著,任由路燈將她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