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月光下,一個背著行囊的孤獨身影在彎彎曲曲的沙泥路上快速地移動著。
他的腳步從泥土上跨過時,塵埃不卷。一瞬間,人便來到了一堵偉岸的城牆下,這時他的側麵吹來一陣陰涼的夜風,夜風徐徐,吹亂了他的頭發,也吹走了他的疲憊。風中帶著濃鬱的古老氣息,這是一座有著悠久曆史的古老城池。
靜謐的夜空裏,圓月高掛,繁星熠熠,是一個很美麗的夜晚。在這個無盡的星空中仿佛隱藏著無窮的奧秘,時刻挑動著人類的探索欲望。
這又是一個看似平靜的夜晚,郊外的秋蟲始起彼伏的雜叫著,山穀裏時時傳來夜鶯的啼聲,偶爾又會傳來斷斷續續的狼嚎。又一陣夜風吹過的時候,木清風的身影隨風而散,消失在城牆下。把目光轉向城內時,他孤獨的身影出現在一條寬坦的長街上,這條街冷冷清清,吹著比較陰冷的風,別說是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像城牆上一樣,屋簷下,禿樹上,都掛滿了火紅的燈籠,火紅中帶著淡黃色的燈光在空氣中跳動著,與城牆上的燈籠遙相呼應。
在這個時候,木城郊外不遠處的一座高山上,有月光照亮著的地方,一棵高大的百年古杉上,從樹後轉出兩個穿著夜行服的人。兩人都用黑布蒙著臉,身上背著一把長劍,胸前的衣服都繡著一朵乳白色的栗花圖案,這圖案是殺手獵人情報員的標誌。
兩人並排站著,沉默著,睜著銳眼,緊盯著城裏那個在慢慢移動的人影,生怕一不留心就會消失。
“跟蹤他的人還真不少。”
“那樣的距離隻是自尋死路罷了。”
木清風有那麼一瞬間感到有些茫然,到底該去哪裏,過去了那麼多年,應該物事人非了吧,木老頭那裏他是暫時不會去的。隻是憑著淡淡的記憶在大街小巷裏瞎走著。現在這個時候,在木城這樣的城市,酒樓客棧早就打烊關門了,更何況今晚的氣氛有點異樣,料定會發生什麼事的樣子。
在一條狹長的小巷子裏,木清風終於看到了一間還亮著燈的房子,在這間房子前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房子不大,紙糊的窗透著很明亮的燈光,屋簷下往外掛一麵三角型的小旗子,就著月光能看到上麵繡著一個偌大的麵字,這字應該是先用毛筆寫好,再繡上去的,寫得遒勁有力,頗有幾分氣魄,肯定是一個頗有學識的人所寫的吧。
木清風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似乎在提醒他該吃東西了,老子快要餓死了。也難怪,不停歇地走了幾天的路,未曾有滴水粒米進過肚子,不餓才怪呢。這“麵”字中就隱隱地飄著誘人的香味。
靠近那陳舊的木門,輕輕地敲響。
“誰啊!?”屋裏傳來一聲蒼老嘶啞的聲音,話音落時,接著就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這肯定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隻聽“吱呀”一聲,燭光射出,木門後露出一個蒼老的身影。老人眯著眼睛隻打量了下木清風,便說,“快進來吧!”
屋內點著許多的蠟燭,非常的明亮。那個老人在木清風進屋後,便手腳麻利地關上了門,並插好了門閂。暗地裏鬆了一口氣說,“哎,年輕人,三更半夜的在外麵亂跑,是很危險的。看來我做的夢挺準的,果然是深夜有客來,應該就是你了。”
“老人家,深夜打擾,真不好意思。”木清風臉帶歉意地說。以木清風的脾氣,若是別人用這種責怪的語氣跟他說話,早就人頭落地了。但這個老人不同,看到他,木清風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因為這個老人,他是認識的,叫陳叔,看到老人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老人沒有認出自己。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看你這風塵撲撲的樣子,應該是剛從城外來的吧。我這個人呢,看不慣的,總愛嘮叨兩句。不過倒有點錯怪你了,真抱歉。”老人自顧自地說,也不看木清風一眼,就往裏屋走去,“先坐會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填填肚子,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吧。”
木清風看著老人消失的背影,腦海中關於老人十年前的麵容出現在了腦海中。十年前,陳叔還隻是一個精壯的中年漢子,十年後卻老成了這個模樣,簡直是判若倆人。這些年他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吧,歲月和磨難真是一把殺豬刀啊!
這裏的擺設,還跟十年前一個樣子。四十多平方的食客廳,永遠單調地擺著六張幹淨的方桌,一個收錢的小櫃台。要進廚房,必須要通過廳子左邊的一條短廊。廳子的右邊,斜著一道木式樓梯,直通二樓。“十年歲月物不變,變的卻是人。真是可憐!”木清風輕歎。忽然,他發現紙窗外立著一道人影。這麼快就來了!木清風立刻手拿兩條筷子,化作兩道閃電向窗外人影飛射而去,“這些跟屁蟲真是煩人,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