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國的四月,到了夜晚,天氣仍有些寒意。
三人三馬,就著夜色,快馬狂奔,似乎一刻都不曾停歇。時不時鳥群受驚,撲騰鳴叫著四散。
“王爺,前方三裏,就是錦城!”男子低沉的聲音透過麵上的黑紗傳出。
話音一落,再無人言語。馬蹄聲、鳥叫聲、鬥篷獵獵聲、風聲交互摻雜,在渺無人煙的郊外,掀起一點聲浪。
禦書房。
皇帝晏繼正愁一道奏折該怎麼批,福公公進來通報,讓他本有些困倦的雙眼瞬間清明。
“九別。”晏繼起身,眼神迅速在來人身上掃過,嘴角提起一道不到底的笑意。
來人隻道了一句皇兄,並不行叩拜禮。晏繼似乎對他這樣的行為習以為常,話中倒無一絲責備:“你還是這樣,見了朕從不行禮。”
“皇兄既已稱呼本王‘九別’,那本王也沒有跟皇兄見外的必要。”
晏繼挑眉,忽的意識到什麼,臉色一沉,問道:“九別向來沉靜穩重,今日竟連夜冒風塵趕到皇宮,可是邊關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並非邊關變故。本王此次前來,是向皇兄求一個女人。”
“女人?”
次日午後,太陽懶懶地投下,大地一片寧和。無泱宮卻反常地喧嘩吵鬧:不好啦!太子打砸無泱宮啦!
太子晏祺軒紅了眼,見什麼砸什麼。他身旁圍了一群宮人,拉的拉,扯的扯,就是攔不住這位太子爺突如其來的暴脾氣。
晏祺軒忽然挺直了腰背,立在原地半天不動。宮人們還以為太子殿下想通了,正舒氣時,太子殿下下令:“給本宮把院子裏的花都燒了!除了海棠留下!”
宮人們焦急得不知所措,麵麵相覷,奈何沒人想得出辦法阻止這一切,隻得去找火把。
晏祺軒一拳打在紅木桌上,頓時拳頭上冒了血,他卻絲毫不覺得痛。
是啊,不痛。就算燒了這無泱宮,就算給他身上來幾刀,也比不上心痛令他無所適從。
月兒……月兒……
“周貴妃到!”
救星到了!宮人們暗自欣喜。
周貴妃粗略環視整個無泱宮,立馬怒上麵容,頭上的步搖晃動得愈發厲害,周貴妃指著晏祺軒的鼻子,狠狠罵道:“不像話!不像話!不像話!這是一國太子該幹出來的事嗎?!”說罷,對著邊上瑟縮的宮人怒道:“還不快去收拾!這事兒要是傳到了陛下那邊,本宮要你們好看!”
晏祺軒抬起眼,裏頭竟是蓄了欲掉未掉的淚:“母妃,母妃……為什麼本宮比皇叔慢了一步?皇叔他不是不了解本宮對月兒的心意,他明明知道的……他怎麼能奪人所愛?”
正值此時,小太監拿著兩根燒得正旺的火把前來請命:“太子爺,還要燒嗎?”
“怎麼,急著把你自己燒了?”周貴妃睨著小太監,嚇得他連忙跪下求饒。
周貴妃本來對晏祺軒尚存一絲心疼,現下,她恨不能踢晏祺軒幾腳,“你自己好好反省吧!”語畢,她眉間閃過一道狠厲,拂袖而去。
就這樣,晏祺軒被周貴妃軟禁在無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