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薑雉走後,穆嫿怒不可遏的從地上站起來,狠狠的甩給藍秋一巴掌,“你這賤婢!竟惹得侯爺如此生氣!當初姐姐真不該救下你們一家!”
說完,一撫袖,轉身離去。
藍秋依舊跪在冰冷的地磚上,雙手撫著腫脹起來的右臉,眼眸深邃,一點一點掙紮著站起身來。
躲在不遠處的臘梅身形一閃,目擊穆嫿的凶殘之後膽顫著飛身離去。
百花宴借以太後的名義邀請王侯官家待字閨中的小姐欣賞百花盛宴,與眾位尚未娶親的皇子貴族子弟齊聚一堂,不過是變相的相親晚宴罷了。
至於薑雉與周謐這些已成親的不過是些陪襯人物,活躍在情竇初開的貴族少女與尚未娶親的皇子貴族子弟之間,免得這些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拘束。
馬車在宮門口緩緩停下,薑雉才走下馬車,隻見一位身穿紫綢頭戴鑲金黑帽的太監走來,躬身要向周謐行禮卻被周謐一把攙起,“張公公是太後麵前的紅人,怎擔待得起公公大禮!”
張公公順勢站起身來,仿佛對別人的誇讚習以為常,鋒利眼眸看向款款走來的薑雉,微微一彎腰,“老奴見過平陽侯夫人。”
薑雉看了周謐一眼,吟笑道:“張公公多禮了,”
周謐似乎對薑雉夫唱婦隨的做法十分滿意,緊鎖的眉頭緩緩舒開,張公公提了提拂塵,恭敬道:“早就驚聞薑家二女貌壓天下,今日一見果真不凡,平陽侯當真好福氣。”
周謐身形一滯,不知不覺中放緩了腳步,與身後的薑雉並肩齊行,嘴角上溢著滿滿微笑。
薑雉卻是低了頭,隻做聽不出張公公的言外之意,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前行。
“我說這幾日怎麼不見張公公的身影,原來是升了太後怡華宮中的總管,當真是貴人事忙!”一把玉骨墨扇徐徐下移,露出一張無所忌憚的玉麵臉龐,剪水雙眸勝似女子,肌膚賽雪而瑩玉,緋紅唇堪若胭脂,獨孤玕周身一件紅袍,逶迤及地,妖麗華美,
“老奴見過三皇子,”張公公一掃剛才傲慢的態度,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
三皇子獨孤玕勾唇一笑,緩緩收起墨扇,卻不理睬張公公,徑直向周謐走來,“平陽侯好福氣,又納進一房美妾,不過平陽侯今日這般憔悴,莫不是那房美妾平陽侯受用不起?”
獨孤玕話中“受用不起”深意綿綿,待周謐明白過來時已是臉色一陣發情,一陣發白,窘迫的紅了耳根兒,心中巴巴的盼望著一向有“毒舌”之稱的獨孤玕能夠格外開恩,放他一馬。
隻可惜獨孤玕偏偏不如他的意,肆意道:“怕也是了,聽說你那房美妾是在鴛鴦樓待過的,鴛鴦樓的姑娘個個都是猛的,難怪你這般傷神,不如你離開的時候去太醫院開幾副虎骨,鹿鞭之藥大補,若不然侯爺堂堂七尺男兒,被一個青樓的小粉頭瞧不起總之是不好的。”
真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三皇子,張公公心中暗暗佩服道,薑雉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冉冉笑意。周謐的臉色難看之至,額頭條條青筋暴露彰顯著沉沉怒氣,礙於獨孤玕皇子身份又不能發作,隻得硬生生忍著。
薑雉心中對三皇子讚服之極,若不是死死的咬著下唇,隻怕早就笑到肚子酸疼。
三皇子喋喋不休的猶自說著,直至周謐麵紅耳赤,青筋暴露,意識到怒火來臨的前兆,獨孤玕才狀似失言,自覺無趣,借口百花宴即將開始不緊不慢的先行離去。
周謐的臉色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張公公從旁安慰著:“侯爺莫要見怪,三皇子自幼養在太後宮中,受盡太後寵溺才養成這個性子,雖然眾皇子中年數最長,卻習不得四皇子穩重內斂的性子。”
周謐察覺出張公公話中的深意,大皇子早早夭折,二皇子剛剛成年便暴病而逝,按照大夏長子繼承製,三皇子極有可能是未來太子的首選,何況,三皇子身邊已經有不少大臣投誠效力了。
薑雉細看了一眼獨孤玕離去的背影,衣袂翩飛之中步伐穩健,瀟灑翩然,全然不複剛才咄咄逼人的仗勢。
三皇子獨孤玕的生母霞妃是太後的表侄女,霞妃早逝後太後唯恐獨孤玕受到其他妃嬪的迫害,一直親自撫養在身邊,直至成年獨孤玕才搬去皇子府。
許是早年喪母的緣故,獨孤玕自我保護意識比尋常人更加強烈,隻怕“毒舌”之稱由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