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和尚(1 / 3)

片刻之後,在許平消失的這片空地,兩個黑袍人站在了這裏,其中一個麵上有一道可怖刀疤的大漢手中正握著一塊黑布仔細打量,像是衣袂一角。

他眯起眼睛,目中射出幾絲精芒,像是喃喃自語道:“奇怪,這布塊如此齊整,不像是無意間掛在樹枝上的,倒像是他自己割下來的一般。”

“不會吧,這小子既然知道逃命,又如何故意給咱們留下記號?難道這中間有詐不成?”另一個麵如菜色,形容枯槁的黑袍怪人接口道,聲音如同磨鐵,嘶啞難聽,但掩不了其中驚疑之色。

“也許吧,不過這布料卻貨真價實,除了我門人之外絕無僅有,不是那小子又是誰?這次咱們別急著冒進,那小子詭計多端,如此明顯的記號,十有八九其中有詐。咱們今晚先歇息歇息,明日一早便繼續追蹤。”刀疤漢子臉色陰沉地說道。

“可是,若是等到明日,那小子完全沒了蹤影如何是好。”另一黑袍人有些嘀咕道。

刀疤漢子陰陰一笑,道:“你忘了,我的‘驚魂’中可封印著青蛟,此獸最善於尋物追蹤。”邊說邊用手拍了拍身後的那把赤色狼牙棒。

形容枯槁的男子恍然大悟似的跟著一笑,但麵上現過一絲異色,眼光在那有赤光微微流轉的狼牙棒上不經意地掃過,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沉吟道:“可以封印靈獸,居然是一件上品靈器……”

大玄山邊界,許平回頭望望那灰蒙蒙的山色,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久之前,他把血骷派弟子專屬的那件黑袍脫了下來,掛在了一根粗壯的藤蔓上,做完這些,他心下稍定。

其實一路來故意做標記這事,許平也是頗有些無奈。

當初從那座殘破道觀走出來的時候他便有了計較,毫不猶豫地一路向西北行去,因為先前他便指引那個“太虛觀”的白衣女子向東逃離,若是自己與她行進的方向一致,兩個人留下的痕跡更容易為人發現,危險更大。

這樣一東一西,那血骷派的幾人追蹤起來便會難上許多。可是剛走了兩步,便想到那個白衣女子先前被魔功封印,此刻靈力全失,即便是恢複也要幾日功夫才行,若是這般被人追上,那一定又是凶多吉少了。

這麼一想,許平嘴角掛起一絲苦笑,心道:“我便好人做到底,也算是為這些年助紂為虐做一些補償吧。”

於是才有了每走一段路,他便從黑袍上割下一段布條遺留在路上的情形。

其實這麼做他也是吃定了那幾位同門的心裏,如此故布疑陣,明顯留下痕跡,反而更讓人不敢輕舉妄動,自己反倒是暫時安全的。若不是確認到這一點,說什麼他也不會用這種自我犧牲的方式去救人性命。

這年頭,想要活命,那就絕不能拘泥於什麼狗屁道義。

這是許平幼時浪跡天涯漂泊四海就總結出的真理。

此刻他已經走出了大玄山地界,再往西北方向走幾十餘裏便能到達“神州第一大河”陰川的南岸了,隻要過了這條大江,便是傳說中最為繁華的九州盛地——中州。

許平嘴角掛起一絲滿意地微笑,隨意找了一處幹燥的地方,略略鋪上一些幹草枯枝,大剌剌地躺下,闔目休憩了起來。

一晃天光大白,青天之上白雲悠悠。回首望去,遠處大玄山山峰巍巍高聳,白紗籠蓋,瑞靄蒸騰。這座地處中、雲,荊三州交界處的大山如同一座遠古天神的化像,牢牢鎮守在這片天地之間。

許平深吸一口氣,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的傷口,但覺沒有什麼大礙,便有條不紊地向西北方向行進。

大玄山山腹,一隊村人模樣的人馬早早便來到了這裏,他們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有斧子、大錘、鐵鑿……這些人馬便是當地黑石鎮的采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