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鬧劇終結於許平養父母的嚴厲管教,再不許許小苒隨意的出門才作罷。
今日許平難得收工得早,許小苒便纏著他也給自己做一個相思竹發簪,對於妹妹的請求許平當然不會拒絕,於是便有了這次夜上長竹山之行。
沒有許小苒跟著,許平像平日裏一樣加快腳步,前方視野漸闊,竹子的樣貌也是愈來愈矮小精致。
終於,他來到了白日裏才來過的這片‘相思竹’林,三兩下便砍下一根看起來極為精致的‘相思竹’。去除多餘枝葉後,正待下山,轉念一想,不如就在這裏做好發簪,回去以後給小苒一個驚喜。
就著月色,許平席地而坐,仔細地開始擺弄這根竹子,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不知不覺,夜色更深了,那幾片烏雲完全遮蔽了山月,許平揉揉眼睛,周遭的一切似乎有些昏暗地看不清楚了。
正在此時,山腳下突然起了一團光亮,起初隻有米粒大小,然後迅速擴大,許平的視線立馬被那團光亮吸引了過去,然後瞳孔情不自禁地驟然放大,他立馬扔下手中的一切,發瘋般地向山下跑去。
火!從那個有著一家四口的小小村落燃起!
眼前的一切讓來不及喘息地許平呆若木雞,天空中飄起了雨絲,簷雨如繩,仿佛許平此刻的心境,心在止不住地滴血!
這個昨日裏還飄蕩著一家四口歡聲笑語的茅草屋,此刻破破爛爛,房中七零八亂地躺著鍋碗瓢盆,還有那兩具,屍體!
許平地養父母橫屍在地,死不瞑目,他呆了片刻,嘴裏喃喃道:“小苒,還有小苒呢……”然後瞪著赤紅的雙眼,發狂似的衝出屋子,四處張望,哪裏有什麼人影,有的隻是無邊的黑暗和無盡的雨絲。
轟隆!天空中雷雲暴起,閃電炸裂的一瞬間,照亮了許平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麵龐。
家,這五年來的歡聲笑語,五年來的溫情脈脈,在今天這樣一個狂亂的夜裏戛然而止。
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某一天,自己站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冷眼看著那些燈火通明的屋宇,雖然眼中沒有期待,但依舊難掩心中的那份孤獨與渴望。
可是可是……
“啊——哈哈哈——啊嗚——!”他大哭又大笑,狀若瘋癲。
可是雨絲依舊冰涼,那輪血月如同神魔幽幽的眼,隻是漠然地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這個世界並未理會少年孤獨憤怒的心。
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意,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
許平呆呆地坐了良久,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終於,他緩緩起身,走到雙親的屍體旁,用顫抖地手將那兩雙還帶著驚恐地雙眼合上。
他環顧四周,走到屋內的角落裏找出鐵鏟,失神地走出屋外,向山上走去。
方才情急直奔自己的家,此刻來到村裏的小道上,大火漸漸被雨水熄滅,四處飄蕩著血腥味道。他挨家挨戶看去,無一例外,村人全部枉死,這個無名村落雖然不大,到好歹也有十幾口人家,近百條人命,一夜之間全部被人奪去!
一股憤怒似滅世的大火從許平的胸口熊熊燃起,他咬緊牙關,暗暗發下誓言,一定要將造成這一切的凶手碎屍萬段,為自己的養父養母還有村人們報仇。
還有小苒,到底去了哪裏,是生是死?許平心中騰起一種強烈的不安。
他機械地在離村子不遠的山腰挖出一個大坑來,又吃力地將雙親的屍體運送至此合葬,然後“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道:“父親,母親,你們放心,孩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還有小苒,不管天涯海角,是生是死,我也一定會將她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