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大興安嶺深處的故事。
它說起來很長,也很詭異。
盡管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我的記憶依然清晰。顯然,那段經曆對於我來說已經刻骨銘心,深入骨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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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起源於大興安嶺深處一個叫滿營子的屯子。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一個冬天,不知什麼原因,大興安嶺冷的那叫邪乎,氣溫達到了零下48度。
臘月初七那天,從早晨開始,刀一樣的西北風就嚎了起來,卷著冒煙兒大雪,一直下到黃昏也沒有鬆勁兒。
這時候,在滿營子東麵出現了一支隊伍,大概有七八個人,還帶著兩匹瘦馬,馬背上的東西很重,用毛氈蓋的嚴嚴實實,一路留下深深的蹄印。
當時人們的第一感覺,這像一支勘探隊。
因為那個年代,裝備落後,來這裏搞地質勘探的都是這個樣子。
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了。
第一,不是季節,這個時候大興安嶺天寒地凍,漫山大雪,連哪是哪都分不清。隻要腦殼沒進過水的人絕不會這麼幹。
第二,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不正常,不是棉衣或獸皮一類的東西,而是老舊的日本軍裝。
日本人?不是早都過氣,被打蒙了圈,跑了嗎?
第三,大興安嶺是國家重點保護區,最後一片原始森林,哪能隨便進出?況且九月份就已經封山了,他們怎麼進來的?
但是議論歸議論,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現在的事實是他們來了,人就在這!
當時的情形據後來屯子裏一個當過兵的人回憶說,看著這些人,就覺得很邪門,到底哪裏邪門他一時又說不清。直到有一天有人備上三斤醬牛肉,他喝了一瓶燒刀子後,腦子才忽然靈光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那些狗日的根本就不是活人,有一個沒有眼珠子,臉白得像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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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進村後沒多久,這些人在村支書的帶領下敲開了沈三爺家的大門。
此時!三爺六歲的孫子正滿頭大汗的在院子裏跑著,手裏拎著一個破鑼滿院子邊跑邊敲,弄得雞飛狗跳,姑娘們隔著窗戶看著外麵,被逗得咯咯直笑。
屋子裏,三爺正和幾個老哥們在喝酒劃拳,桌子上一大盆煮熟的麅子肉剛端上來,熱氣騰騰的冒著香氣,旁邊還有一壇開了封的悶倒驢和燒糊的紅辣椒。
三爺今天請客,來的幾個老哥們都是大興安嶺打獵的圈子裏赫赫有名的人物,這些人常年和野獸打交道,沒一個是善茬。當然,這裏麵最邪乎的還是三爺。
聽老人講,三爺在年輕時就相當尿性,有一年冬天,不知什麼原因,他一個人就進山了,之後就再沒了消息。過了兩天,大夥兒結隊上山尋找,都沒有找到。但是回來的人說在三十裏外的盤龍嶺附近找到了九具狼屍,並在現場帶回一根煙袋杆兒,所有人都認得那煙袋杆兒是三爺的。
“大片的血把地都染紅了”,回來的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了這句話。
“寧遇瞎子莫遇狼”,這是自古留下的老話,山裏人都知道。意思是說獵人在單獨走山時寧可遇到黑瞎子也別遇到狼群,遇到黑瞎子可能還有一點機會,而遇到狼群就徹底沒戲了。那東西嗜殺,殘忍,智慧。有時為了等待一個機會,它們可以幾天幾夜不吃不動,一旦時機到來,果斷擊殺。
狼群是極其善於團隊作戰的,秒殺一切生靈,連一點骨頭渣都不會剩下。所到之處任何猛獸都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