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小哲。”聽到這句話,楊慧芳的心裏終於有了些安慰。
“沒事的,阿姨。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尹尚哲開始急著想要離開了,因為他忽然記起答應了蘇瑾下午去找她的,可不能食言。
“好,你去吧。”……
此時的蘇瑾正坐在書桌前複習著功課,再有幾天,就要開學了。轉眼間,已經即將邁進高三的門檻了,再有一年,大家便會各奔東西,從此分道揚鑣。現在是人生的關鍵時期,實在不應該在被兒女私情所牽絆。可是,如果叫她不去想,那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她媽媽在家陪了她一個上午之後,就又回到了奶茶店。整個家裏冷冷清清的,讓人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砰、砰、砰……”驀然間,在空氣中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蘇瑾透過門眼一看,原來是他!那個她不需要時時想起,卻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人。
“進來吧,小哲。”她打開了門。
“嗯。”進門後的尹尚哲自身後溫柔的環抱了她的腰,把下巴埋在她的脖頸中,感受著她如蘭的氣息。“上午為了陪朋友,冷落了你,不會生氣吧?”他倒尚有自知之明。
其實蘇瑾也並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人,不過寬容也是要看對象的。對於黎曼,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敵意,那是個來著不善的,所謂與他‘青梅竹馬’的朋友。“怎麼會呢?”她口是心非著。隨即便解開了他的手,像是擺脫了某種束縛。畢竟為了這件小事破壞彼此的感情,實屬不值。所以她選擇了得過且過。“你吃過午飯了嗎?”她看著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的尹尚哲,問道。
“沒有呢。”尹尚哲用那雙明亮的眸子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一切才可以回到從前。盡管一切重來,盡管心裏還是愛著彼此,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最初的那種心跳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在悄無聲息的改變……
“我去給你做點吧,先在這裏等會啊。”蘇瑾淺笑著摸摸他的臉,轉身走向了廚房。如果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為一個男人下廚房,那麼她一定很愛他。她是很喜歡看著他的,無論是他打球時的靈活身姿,還是他小憩時的可愛睡相,抑或是他傷心時候總愛微微眯起的眼睛,甚至是他生氣時在額前自然下垂擋住眼睛的劉海……不過現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對於他,就算是再多看一眼,那對自己都是一種過錯,因為看得越久,愛得就越深,傷得也就越疼。
尹尚哲默然,麵對她,此時的自己竟有一種愧疚感,因為他隱瞞了太多的事情。可是他不知道,那些他最不願意提及的,極力想要掩埋的種種所謂的秘密,蘇瑾早已洞悉,不過她卻還是選擇了待在他身邊,默默地相守。
看著她書桌上堆積如山的書,他想起了初夏的那個上午,那個充滿血腥的初吻。他默默的走進了廚房,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曾經相同的人物,相同的地點,卻早已遺忘了彼此的唇溫。他伸出雙臂,輕輕的樓主了她的纖腰,“蘇蘇,你瘦了,是因為前些照顧我嗎?”
蘇瑾回首,正對上了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睛和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像他這種人男生就應該被放在雜誌上供起來,在外麵走動真的會讓女人為之著魔。像他這種男生,選擇了自己,究竟是是命運的垂憐,還是命運的懲罰,她不知道。“嘁,少自戀了”她虛偽的搖了搖頭,自尊在作祟。
“小丫頭……看著我。”當她本能的看著他時,他的唇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唇上,這種感覺似乎往日的依稀可辨。
“討厭。”看著他笑吟吟的樣子,她問自己: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還有值得你退縮的呢?麵前的人看起來是那麼的真摯。“快要做好了,你去飯廳等著吧。”當蘇瑾把精心準備好的青菜肉絲麵端上來時,尹尚哲的手機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在這種氛圍下顯得格外刺耳。“喂,阿姨……你說什麼,曼兒住院了?……好,我這就過去。”尹尚哲掛掉電話,神色焦急。“黎曼生病了嗎?我也和你去看看吧。” “這……好吧。我們走。”蘇瑾和尹尚哲快速的離開了家,隻剩下了那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醫院裏,刺鼻的藥味充赤著人們的每一根神經。輾轉的來到病房,黎曼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麵無表情地淺睡著。在她身邊,楊慧芳和黎華強滿麵愁容的等待著女兒的蘇醒。看見蘇瑾和尹尚哲走進來,黎華強的眼中閃出了異樣的光芒。“叔叔,阿姨,我們來了。曼兒現在怎麼樣了?”尹尚哲的目光焦距在黎曼毫無血色的臉上,心裏一陣懊惱。是不是他上午如果不對她說那些話,那她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到現在一直都沒醒來過,我可憐的孩子。”楊慧芳的語調不勝悲痛。看到從她臉上滾落下來的滴滴眼淚,蘇瑾心中多了一絲被命名為‘同情’的情愫。沒過一會兒,同樣身為黎曼密友的何誌原也風塵仆仆的趕來了。而此時,躺在病床上的女一號也緩緩的睜開了美瞳。“尚哲哥……”沒想到她醒來睜開第一眼就喊出的名字,不是爸,不是媽,而是一個男生,一個她發誓一定要得到並且占有獨享的男生。在她的世界裏,絕對不容許有‘失敗’之類的名詞出現。“曼兒,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叔叔阿姨他們有多擔心你嗎?”尹尚哲的語氣頗有些埋怨與擔憂,那是發自內心的,但卻僅止於兄妹之情。黎曼看向此時正坐在她床邊淚眼迷離的父母,心裏充滿了歉意。“爸,媽,對不起。我都這麼大了,還讓你們為我操心。”“沒事,隻要你能平平安安的,爸媽做什麼都值啊。醫生說你要繼續住院,我和你爸去給你收拾收拾東西,順便再給你買點好吃的。小哲,誌原,你們就先陪一下曼兒吧。”看到女兒的蘇醒,楊慧芳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說完,她就準備和黎華強出去。“好,阿姨,您放心吧。”何誌原答應著送他們走出了病房。黎華強和蘇瑾一個眼神交接之後,點頭致意,轉身離去。一切看似平常普通,實則意味深遠。無數個偶然,造成了一個必然;而一個必然,卻足以改變彼此的命運。如果黎曼的出現是一個偶然,尹尚哲的出現也是一個偶然,那麼這兩個偶然卻足以改變蘇瑾的命運。看著黎曼蹭在尹尚哲的懷裏,恣肆的揮霍著他對她的疼愛,蘇瑾心裏無味俱全。她想告訴自己他和她隻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可是眼前曆現的一切卻讓她連自欺欺人的勇氣都消失殆盡;她想告訴自己他和那個未婚妻是沒有愛情的,可是卻又難以把這樁隱喻了多少勢利的婚姻歸咎於不可能的範疇之內。我該怎麼辦?她反複的問著自己,卻未曾有過答案。麵對愈發疏離的他,她驚慌失措的設法去補救那岌岌可危的愛情。明明沒有發生什麼,可是女人天生敏銳的直覺卻使她清楚的感覺到離愁別緒又偏在汩汩的作祟……“尚哲哥——你就在這裏陪著曼兒,好不好?”黎曼嬌柔孱弱的聲音驀然的響起,空氣中到處充滿了氤氳的濕氣。“好,陪你,一直陪你到出院,還不行嗎?”尹尚哲寵溺的笑笑,答應她。他把她抱在懷裏,仿佛是哥哥在保護妹妹一般,純潔、單純、簡單、無暇……是誰親手毀壞了這份遺失的美好?是她自己。“那我寧願一輩子也不出院,讓你這麼一直陪著我。”“小傻瓜……”蘇瑾覺得麵前兩個人的對話仿佛就是在對自己的淩遲。有哪一個女人能眼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懷抱著另一個女人,還能夠微笑麵對的?更有其甚的是,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而自己好像還成為了這段三角戀中的小三,其實自己並不是啊。殊不知,她和她竟然是同父異母的親生姐妹……嗬,人生何等譏諷!?“我……去給曼兒買些東西吧。”蘇瑾不禁很自己的演技實在太差。明明想要假裝很堅強,卻還是委屈的像一個受傷的孩子。“那你……小心點兒吧。”“哦,那我走了……”看著蘇瑾單薄離去的背影,尹尚哲心裏一陣抽搐般的疼痛襲來,以至於那句不知道曾經叮囑了多少次的語言,此刻到了嘴邊竟變得蒼白無力。他隨即給何誌原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的笑笑,轉身向蘇瑾離去的方向追了出去。尹尚哲知道,此時的她隻是裝作若無其事罷了,她越是反應很平靜,就代表她越是傷心。何誌原沿著側樓梯下來後,看見蘇瑾正蜷縮在走廊的角落裏,將頭深深的埋起,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她那細若蚊蠅的啜泣聲。“蘇瑾,你別哭了。”他將一麵紙巾遞到她麵前,“其實小哲他還是知道分寸的,曼兒她有白血病,不能在受到任何的刺激了,所以他才會選擇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著她。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要相信他,同時也是相信你自己。”曾經叮囑了多少次的語言,此刻到了嘴邊竟變得蒼白無力。他隨即給何誌原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的笑笑,轉身向蘇瑾離去的方向追了出去。尹尚哲知道,此時的她隻是裝作若無其事罷了,她越是反應很平靜,就代表她越是傷心。何誌原沿著側樓梯下來後,看見蘇瑾正蜷縮在走廊的角落裏,將頭深深的埋起,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她那細若蚊蠅的啜泣聲。“蘇瑾,你別哭了。”他將一麵紙巾遞到她麵前,“其實小哲他還是知道分寸的,曼兒她有白血病,不能在受到任何的刺激了,所以他才會選擇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著她。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要相信他,同時也是相信你自己。”何誌原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在心中自嘲:這種事情連自己都不能保證做的兩頭兼顧,更何況是自己竟然此時在幫著別人寫保證書。如此對待一個無助的女生,自己的話語竟然還那麼的自然。蘇瑾緩緩的抬起頭,那長長的睫毛就像是瀕臨死亡的蝴蝶般,一動也不肯動。她定定的看向何誌原,接過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良久,她終於勉強的笑了笑,美麗的笑靨顯得格外動人,“好了,我沒事了,要不你陪我去買東西吧。”時間再變,一個人的性格卻始終不會有多大變化:她依然是那個總是將自己最堅強的一麵展現給身邊的人,卻暗自承受所有苦痛的倔強女孩。這既是她的優點,何誌原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在心中自嘲:這種事情連自己都不能保證做的兩頭兼顧,更何況是自己竟然此時在幫著別人寫保證書。如此對待一個無助的女生,自己的話語竟然還那麼的自然。蘇瑾緩緩的抬起頭,那長長的睫毛就像是瀕臨死亡的蝴蝶般,一動也不肯動。她定定的看向何誌原,接過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良久,她終於勉強的笑了笑,美麗的笑靨顯得格外動人,“好了,我沒事了,要不你陪我去買東西吧。”時間再變,一個人的性格卻始終不會有多大變化:她依然是那個總是將自己最堅強的一麵展現給身邊的人,卻暗自承受所有苦痛的倔強女孩。這既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蘇瑾給黎曼買了些營養品,叫何誌原轉交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家裏。雖然醫院裏有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人,一個隻要她看一眼目光就再難以移向他處的人。可是當別人裝著純情無辜的可憐相,在他的懷裏用狡黠的眼光看著自己的時候,她覺得如果繼續看下去,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絕對是對自己的殘忍。她將自己鎖在房間裏,回想著以前他那仿佛就像是沐浴在一片光輝中的身影,衝著自己淺笑時那就像是小月亮一樣清澈的眼睛,那一句句並不唯美卻總是能在她心中蕩起陣陣漣漪的話語……如今的一切已經成了過去式,憂傷成了現在式,那將來式又是什麼?她記得幾天之前也這樣的痛心過,那是在他的謊言被揭穿後;現在的現在,疼痛感再次有如潮水般襲來,原因卻是她在等著他的坦白,雖然他並不肯說,但是她卻早已知曉。難道他就真的對這份感情毫無信心,還以為一旦說出了,她就會離他而去嗎?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是分離,而是兩個人明明在一起,卻不能夠做到彼此信任,彼此坦誠相待。憂傷,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