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你嗎?
無痕忽然從夢中驚醒,捂著心口,來到窗邊。
窗外似有流星劃過。
雪,痕兒也好想你……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青籬望著桃花樹下的人,心裏突然冒出了這句詩。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兩年前出現了一個十裏畫廊,廊主一首《桃花庵》幾乎傾倒了當時滄瀾整個文壇,無數文人爭相傳頌,一時間滄瀾洛陽紙貴。青籬也有幸拜讀,對這首詩的作者敬佩不已,尤其是他獨一無二的灑脫。
而現在,桃花樹下的白無痕盤膝而坐,海月清輝琴放於其上,一首《桃夭》,這是怎樣的絕代風華。
“小師弟。”青籬雙手作揖,青衣飄渺,長發束冠,十五歲少年朝氣蓬勃,星眸閃耀。
“公子,膳食已備好。”白千洛從屋中跑出。
“公子。”白寒衣雙膝跪地,清俊的麵容上有淡淡的喜悅。
一股柔和如春風的力道將他的身子輕輕托起,白寒衣不敢違逆,順著這股力道站起身。
“入席吧。”白千洛上前,抱起海月清輝琴走進琴房。白無痕朝青籬頷首,率先走進千味居(就是桃園的食堂)。
白無痕吃得很少,她若有所思地望著天機老人帶來的據說是無相子弟子的藍輕塵,大熱的天,居然戴著一頂帽子。
“銀發很漂亮。”無痕微微一笑,如同含苞已久的曇花忽然綻放,一瞬間驚豔了所有人的心神。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藍輕塵幾乎把頭埋進了碗裏,耳朵有些淡淡的粉紅。
天機老人眉頭一挑,隨即舒展開來。
青籬唇角一勾,精光閃爍的眼眸中有興奮在閃耀。
這個小師弟……
“你們吃慢點啊!”人未至聲先到,怪醫扯著鬼醫向千味居疾馳而來,“還好還好!”
“你們不是在大堂……”鬼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走怪醫筷中的西湖醋魚,不錯不錯,滑而不膩,小無痕的手藝沒退步。
怪醫望著飛走的魚肉狠狠瞪了鬼穀子一眼。
“絡秋和羽衣在那兒。”鬼醫輕品一口清泉吟,享受啊。
白無痕手一頓,那兩個大帥哥在前麵,的確比這兩個糟老頭好。
……
莫懷與莫憶坐在大堂下。莫憶盯著白絡秋,羞赧的紅霞布滿麵,心中卻又不自覺的生出一股幽怨。那日,他將她丟在了山穀,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未說,現在坐在這裏,亦是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
莫懷看著妹妹的樣子,順著她的事先向主位掃去,一眼便看到了白絡秋。俊顏冰冷,妖嬈的風眼中是滿滿的不耐。不知為何,他心裏有一個感覺,妹妹的心願不會實現,最後隻會留她一人在無盡的相思裏苦苦掙紮,感懷自己與妹妹的經曆,不禁低聲對莫憶說:“憶兒,放棄吧!”
莫憶如畫的眉目忽地閃過一絲憂傷,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忍不住去幻想。若是自己還是西齊的公主,他會不會對自己側目幾分。不過那樣的話,恐怕也不會遇上他的吧。
“秋哥,”白羽衣密語傳音,“那個小師妹一直在看你,她不會看上你了吧!”
“羽衣,”白絡秋突然陰笑了一下,白羽衣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肩膀,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又有麻煩了,雪衣那家夥跑得真快。“慶功宴結束後咱倆來切磋切磋。”
白羽衣後脊發涼,看著身旁微笑的俊臉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