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這並非是什麼可怕的事情,隻是每個生命都將麵臨的必然。
對於死亡,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回答,然而不論怎樣的回答對於必將到來的死亡都沒有任何意義。
時間的流逝,甚至連自我都很難維持於未來,死亡說到底也不過是這麼一回事罷了。
沙伽喝下一杯牛奶,溫熱而濃鬱的奶香在口腔中擴散。
生命的最後一天,他難得利用健康的生活方式去體驗臨死前最後的時光,然而直到最後生活規律混亂的他也沒有將這件事情貫徹到底。
說起來,讓一個生活不規律的家夥規律的生活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吧,哪怕是那個人自己想要這麼做也不過是個奢求而已,所謂習慣也就是這樣的東西。
活著嗎?
生命的最後,沙伽躺在醫院的病床,平靜的表麵下內髒的疼痛讓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隻是靜靜的躺著,一動也不動,無力的身軀已經沒有力量支持他做任何的事情,就連張張嘴深吸一口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無法做到,聲音無法通過聲帶發出,頭上的擬實頭盔也因長久沒有操作陷入待機狀態。
猛然間的清涼,回光返照一般得到一絲精神上的升華,轉眼昏沉,清冷的病房,白淨的床鋪,沙伽永遠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注定不會醒來。
身體趨於冰涼,病床上隻剩下一具曾名為沙伽的屍體。
…………
沙沙,沙沙。
噠噠,噠噠。
迷茫的睜開雙眼,像是在做夢,沙伽夢到了一個十分荒寂的地方。
長久失修的城市,雜草從碎裂路麵的縫隙中鑽了出來,龐大而沉重的坦克爬滿青藤,萬丈高樓也變成一堆擋路的凝土,泥板與鋼筋肆立,人們被黑暗包裹,一眼望去隻是胡亂走動的人形。
他們在廢棄的城市裏漫無目的的遊蕩著,所過之處留下一片深黑的印記。
窗外下著黑色的暴雨,沒有陽光,灰蒙蒙的天空中隻有黑色的烏雲,整個世界更像是本身散發著光亮,哪怕本身並無光亮沙伽依舊看清窗外的真實。
雨水打在那些被黑暗包裹的人們,仿若隻是虛影連水花都沒有漸起,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什麼也沒有剩下……
這裏是?
身體突然有了知覺。
沙伽想要站起身,然而身前的束縛感讓他隻能坐下,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所處在的位置,一輛汽車,他坐在主駕駛的位置,灰色的安全帶抵擋在他的身前,落滿灰塵。
應該是放置很久很久都沒有打掃的緣故而他也應該在這裏待了很久。
車內還插著鑰匙,但顯然已經不能開了,轉動一下,沒有反應,大概蓄電池的電量也早已經漏光了無法起到絲毫作用。
解開安全帶,沙伽沒有急著出去,外麵還下著暴雨,這時候出去除了把自己弄的泥濘不堪什麼用也沒有。
雨還在下。
車內的這段時間沙伽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況。
首先他身體很好,至少比睡過去之前的時候要好。
其次胸腔上方多出一個深黑是洞穴,就像被掏空的千年古樹,深黑的洞穴,無法觸及邊緣,而在那裏,無邊的黑暗,肆意蠕動。
如同死人一樣灰白的皮膚,伸手無法觸碰到頭顱,脖子上方好像被一刀截斷了一樣隻剩下如同黑煙一樣的不明物質。
或許他已經不能稱呼為人類也說不定,隻能說是一個怪物,就像是無頭騎士異聞錄裏的塞爾提,隻不過他沒有名為修達的無頭馬,胸口還多出一個深黑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