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繁雜而又古老的紋飾,透過巨大的頂窗,可以看到白色的雲,最明媚的陽光,稀稀落落透過雲層照到地板上,這裏是離天界最近的地方,卻又不是天界,隻能說是一個獨立的國度,除了這個國度的繼承人,誰都不知道它存在的真正意義,知道它存在的稱之為維多利亞。
我單膝跪在冰冷而又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光潔的大理石倒映著我的麵容,光影中的女子有一頭金色的長發,鬆鬆散散的挽起,精致的麵容,一雙明亮的眼睛,如湖水一般湛藍而清澈,閃爍著明明淨淨的光,開闔之間連天邊的星光都無法比擬,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都可以展現出她高貴的氣質,但我卻厭倦了,我不要再這樣活下去。我抬起頭,看著端坐在高大的白銀王座上的人,華貴的長袍,嚴肅的麵容,散發著屬於帝王獨有的特殊氣質,此刻的他低垂著頭,眉頭緊鎖。
“伊伽,你真的決定了?”良久,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威嚴卻帶了一絲苦澀,讓我不自覺的心裏痛了一下。
“是的,父親。”我看著他,卻又不敢跟他對視,我不希望他看到別的東西,看穿我的謊言,“我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可這座宮殿卻如一座牢房,抹殺了我所有的自由,所以,我要離開,哪怕做一個普通的人類。”
是的,無窮的壽命是一般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可擁有這些的代價卻是永恒的寂寞,千年,萬年,生活如流水一般,沒有一絲波瀾與變化。所以我要離開。
“可是……”他欲言又止,隻是神色間閃過失望之色。又有濃濃的擔憂。
“維多利亞的人世世代代忠誠於神族,永不背叛,我不會忘記這個誓言。”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一旦背叛了誓言,不僅是我,整個維多利亞王國都將受到滅頂之災。
唉……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父王老了,沒有了年輕時的那股爭強好勝與鋒芒畢露,如果是兩千年前,我相信他會毫不猶豫的扇我兩巴掌,即便我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可是現在,他卻不會了,望著兩鬢已然發白的他,我的內心一陣陣絞痛,我明白,那是不舍,是眷戀,是擔心。
“那麼他呢?你也舍得?”
“是。”我咬緊嘴唇,強忍不讓淚水流下,如果說一生中還有我最放不下的,那便是他和父親了,我一生中最愛的人。不會忘記,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他們陪在我身旁,即便受到別人的質疑,他仍會站在我的身邊。
“好吧。”似妥協了一般,他不再說話,隻是看著我,卻不知道我擅長讀心術,看著他的眼睛,便可以輕易的看穿他的所思所想,我不知道這是福是禍,就算曾經那個人給了我他的一切,卻也把我推到了這一步,這讀心術便是他的傑作之一。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父親,原諒女兒的不孝,希望您日後明白,所謂的借口都不是借口,隻是一個保全的理由。我轉過身,慢慢向外走去,卻連再回頭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