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宜的話,倒也喊出的正是時候,本來稍有遲疑的雍州騎兵前陣,卻是又加緊著前進,倒是免了被身後依然慣性前進來不及停下腳步的袍澤們給擠迫踐踏。
不過前路的陰影處卻也並不是什麼坦途,在成宜的眼中,那些荊州軍的將士們在見到了從他們頭上掠過的巨石的時候,竟是都停下先前的舉動,而麵對著他們的眼神卻是那麼的冷靜與淡漠,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群死人一般。
不想這個時候這些荊州軍竟然還會如此看待他們,以成宜為首的這些個雍州鐵騎們,卻是也有些忘卻了頭上那隨時可以滅殺了他們的巨石,單想著,“衝,衝過去,殺了這些待宰的羔羊!”
不由自主的位列騎兵陣中的雍州騎士們卻搜下意識的夾擊著各自的馬腹,催促著戰馬再快一點的向前奔馳,隻為了更快的趕到前麵去,因為他們也知道等到了和荊州軍短兵相接的時候,那些巨石卻是會變得沒有多少威力,而他們自是可以大殺特殺。
萬馬奔騰的威力足夠讓地麵震動不已,何況此時雍州騎兵都是一夥兒重裝騎士,他們的重量使得他們在踐踏大地的時候發出的震動更是驚人。
“弟兄們,隨我殺——”一聲大喊從成宜的嘴中卻是沒有完全的吐氣完足,隻因為就在他喊出這一嗓子的時候,猛然覺得他座下相跟著十數年生死相依的戰馬猛地一個趔趄,緊接著他卻是猛地有種身在空中,四下不著力的感覺,而他的眼前那些荊州兵所站的地方倒是突然間像是隆起了似的。
嘴中的喊聲還沒有完全的吐出,成宜卻是在這轉瞬之間的變故中明白了此時他自家的處境,“沒想到,荊州人竟然會在這個地方還挖了這麼大的坑啊!”
成宜隨著馬屁一起的下落,轉眼間倒是看到了那陷坑至少有不下於十丈的深度,其寬度卻也不少於十丈,卻也不是胯下的戰馬能夠一躍而過的。
來不及為自己眼下的處境稍作思量的成宜,在探頭打量時,卻是頭上的黑影砸下,已經被那隨後次第落下的鐵騎給砸的身形變化了的成宜心底卻是忖道,“嘿嘿,這天好黑啊!”
接著的便是一片的黑暗。
站在荊州軍軍陣中的關羽自是不知道那先前落下去的人中居然有韓遂麾下八健將中的一個,不過此時看著那些由於慣性,來不及刹住腳步的雍州鐵騎卻是一個個的都身不由己的滑落到那條巨大的陷坑中。而那些先掉下去的那些人馬,更是連個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讓那些緊緊追隨著他們腳步的後來人給重重的壓在了最底下。
深度十丈,寬度十丈,長度更是類於北原城牆的一道巨大的陷坑卻是已經露出了它的全貌。
西北之地卻是要比中原等地的環境幹旱,至少在曹軍臨來的許多雍州城池邊上都少見有什麼護城河,而像北原這樣的小縣城,在這雍涼之地,本就不是什麼引人注目的要地,卻是也沒有多少的人力可以消耗在建一條護城河的地步,即便是此地離那渭河水相距不遠。
而在先前多日的兩軍試探中,曹軍上下也對北原城的裏外都打探了七七八八,自然在大軍進攻的時候,猛然露出這麼大的一個紕漏,卻是給了這些雍州鐵騎太多的傷害。
這卻是荊州大軍在徐庶和關羽的率領下提前趕到北原城下,以逸待勞之後的結果,為了最大限度的揚長避短,減少曹軍中騎兵的數量,將他們陣中能夠給荊州軍帶來最大傷害的騎兵最大殺傷,徐庶和關羽兩人卻也是經過了仔細思量之後方才設了這麼大的一個局。
當然此時荊州軍之前所擺的鶴翼陣的兩翼的兵士卻大多還在這條陷坑的另一邊,分別麵對著曹軍李典軍和呂虔軍的進攻。
不過那些之前那鶴翼陣中的大量弓弩手卻都在先前的調動中被徐庶和關羽用荊州的步兵給置換了出來,此時迎著那些還在不斷落下深坑的雍州兵的兵士們卻都拿起了他們身上背負著的弓弩。
卻是準備給那些還能苟延殘喘的僥幸存活的雍州兵補刀的機會。
雖然陷坑足夠深,足夠寬,也足夠長,可是對麵的雍州兵此次出陣的長度竟是和北原城牆不相上下,至少他們卻是有心一鼓而下這些荊州軍的營寨,堂堂的六萬的重裝騎兵卻也足夠將這些深坑填滿有餘了,不過這也更是一種妄想。
次第而落的雍州軍,後續部分的慣性卻也在不斷的衝撞到前麵袍澤的身體後得以停滯,雖然在這個過程中,又是將最先頭的不少人給撞下了深坑,而且彼此間衝力十足的撞擊也是造成了太多的傷害,可是畢竟得以傷而不亡豈非幸事!
一陣金鍾響起,卻是從曹軍那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