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李家營彌漫在山間的一片薄霧當中,在一聲聲雞鳴聲裏,天邊漸漸泛起淡紅色的霞光。一行戰士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往村裏趕來,褲腳已經被深秋的露水濕了個透。看到村落屋頂的煙囪裏升起的一縷縷炊煙,又不禁來了勁頭,暗自中加快了步伐。

“二營長我看你那個三連長也別幹了,讓他去炊事班背大鍋吧。”

“團長,咱凡事兒都得講點道理是吧。為了奪那個高地我們二營損失了兩個連的戰鬥力,折了一個連長,兩個排長,就剩了三十幾個人回來。就算我們沒功勞那也有苦勞啊,何況我們不是沒功勞啊,那高地不也拿下了,鬼子也撤了。不就殺了個鬼子俘虜麼,你至於撤他的職嗎?”

“講道理?好,老子就跟你講講道理。你昨晚怎麼跟老子打包票的,老子把牛都吹到旅部了,現在你跟我說鬼子死了。你這不成心拆我台,給我難堪麼。別說我撤你一個連長,老子就是撤了你,你也不冤。”

“二營長,你先下去吧。行了,行了,老孔。消消氣,消消氣。這事啊,我去跟旅長解釋。”胡政委趕忙倒了碗熱水遞給孔團長。

孔團長接過水喝了一口放下碗繼續說道“警衛員,去把那兩個惹事的新兵蛋子給我叫進來。”

“是。”

二嘎和閻程正在門口站著呢,聽到警衛員叫他倆。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屋。

“怎麼是你們倆?”胡政委一看,立刻認出了閻程和二嘎轉而對孔團長說“老孔啊,這事交給我處理吧,保證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怎麼你認得他們兩個?”

“他們倆啊原本是黑風寨的土匪,王家莊一戰那兩個機槍手就是他倆,後來就被我收編進咱們部隊了。”

“我說呢,兩個新兵蛋子哪裏來那麼大膽子,原來是有你個政委撐腰,得了,得了,這事我也不摻和了,你老胡捅的簍子,你自己處理吧。”說完孔團長便出了屋。

“政委,鬼子是俺打死的,跟俺們大當家的一點關係沒有,您要處分就處分俺吧。”見團長走了,李二嘎急忙說道。

“行了,行了,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胡政委道。李二嘎把事情經過完完整整說了一遍,眨巴著眼睛問道:“政委,你打算怎麼處分俺倆?”

“等會我和團長去旅部去一趟,至於怎麼處分你們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不過我會盡量給你們說情的。”胡政委說道。

“那真是謝謝胡政委了。”閻程感謝道。

一天一宿沒吃飯的兩人拖著疲倦的身子出了屋,剛出了團長那屋門恰巧看到拎著一籃子饅頭的梅杏兒進了住傷員的屋子,好多天沒見過白麵饅頭的二嘎眼睛都放光了,“大當家的,饅頭,饅頭。”

“哪呢?哪呢?”

“進那屋去了。”二嘎指指梅杏兒剛進去的那屋。

“走。”

兩人在門口等了好一會,梅杏兒才拎著籃子出來。二嘎一把攔住梅杏兒。梅杏兒下意識地趕緊護住籃子裏還剩的幾個饅頭“你倆要幹啥?”

“不幹啥,就要倆饅頭。”二嘎壞笑著。

“不行,這是給傷員吃的。”

“傷員就那麼幾個,你這不還剩下好幾個呢嗎?”二嘎道。

“那也不行。”梅杏兒仍是死命護住那幾個饅頭。

“那個,梅姑娘我們不白拿你的,我們拿東西換。”閻程說道。

一聽拿東西換,梅杏兒稍許放鬆了警惕“拿什麼東西換。”

“二嘎把你那好東西拿出來吧。”閻程衝二嘎擠了擠眉。

“啊?”

“啊什麼啊,還要我親自動手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二嘎不情願地從兜裏摸出兩顆水果糖遞給閻程。

閻程接過水果糖又伸手遞到梅杏兒麵前“兩顆水果糖換兩個饅頭怎麼樣?”

梅杏兒低頭看看閻程手裏那兩顆彩紙包著的水果糖,又看看自己籃子裏的饅頭有些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