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雖然極不待見黃姨娘,但畢竟黃姨娘沒犯到他那兒。立規矩也不是他這個公公給媳婦立的,孫氏失寵,哪敢再給小妾立規矩啊,況且她也不知道怎麼立規矩。可他如果幫孫氏,心裏老是過不去那個坎。不肖子疼愛黃姨娘,給她銀子花,他也懶得去管。原以為不肖子在茅坑窯帶出徒弟,走上正軌後,會來跟自己學手藝,可他燒茅坑燒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有退出的意思。看來這不肖子也就隻能燒燒茅坑與瓷片了。想把手藝傳給狗兒,可狗兒讀書好,深得衛先生的賞識,又對燒瓷不太有興趣,鄭老也就隻能琢磨著另找傳人了。
聽到林小寧說起家宅後院之事,鄭老就頭大道:“你爺爺怎麼還不回來啊,我們三個老頭子突然少一個,打牌都湊不上數,少塊肉似的不舒服。”
“快了,估計再有十天就能回了。鄭老別急,”林小寧笑道,“鄭老啊,狗兒讓我幫他娘呢,我可以幫,隻是您也得撐著才行,不然,狗兒娘是正室,被一小妾爬到頭上,不說別的,對狗兒就有影響,還會讓人家笑話。”
鄭老道:“狗兒娘愛怎麼折騰我都看不到,不出人命就行,我就等你爺爺回來打牌。”
林小寧道:“不用折騰,鄭老,我有個法子。”於是伏身與鄭老一通耳語。
鄭老一聽,大笑:“丫頭曆害”。然後假意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寧丫頭啊,不肖子我也不管,他就賺他那些茅坑錢吧,他的抽頭扣掉八成,給狗兒娘幫狗兒留著,隻給他二成就好。”又對孫氏道,“這八成,你留下三成做家用,這些年你娘家好像也對你有所貼補,該還的禮節你看著辦吧,還有,家裏吃食還是要好些,別省那些小錢。另五成就給狗兒留著。”想了想又道,“我再給你交個底,我這些年手中也攢了一些銀子,也是給狗兒的,你就放心吧。”
孫氏撲通一聲跪地對著鄭老大哭起來:“公公,媳婦當年實在是太混了,公公如今這般對待媳婦,媳婦若有半分不孝,遭天打雷劈!”
林小寧給孫氏的方子極簡單,是附子理中湯。孫氏是長年虛症,從沒調理過,各種虛加上濕氣重,整個人都脫形了。隻能先補中養元,養好了再下好藥。方子裏有些藥材林小寧空間有,就拿了出來,不足的讓去縣城配上。
沒幾天林老爺子與林家棟就回了,比林小寧估摸的日子提前了幾天。
林老爺子與林家棟各守著一輛馬車,車上放著四具氣派的新棺槨。是在當地買好,把屍骨裝進去運來的。當初葬時,是薄棺,早就腐爛不堪,因為下葬時間已久,用了石灰撒在屍骨上,雖是暑天,也無異味。
林家棟又去了縣城買來上好的大理石塊,以及墓碑石。
林家這次遷祖墳動靜大,還把林家爹娘的墳也重新裝了棺槨葬到一處。接下來就是挖新墳,刻碑文。按林老爺子依稀記憶,回顧爹娘及爺爺奶奶的一生,平淡到幾句話就完事。可盧、衛兩位先生實在有才,平平庸庸的一生,碑文卻寫得引人入勝,通俗易懂讓人讀之淚流。林小寧爹娘的碑文更是驚天地泣鬼神,爹爹寫成“好男兒,勇鬥惡熊救親子”;娘親描述成“貞烈女,憔悴殉身終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