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陌雲煩悶的推開書房,一走到案桌後,整個人便無力的坐到了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
隨後跟進的雲淼趨上前來,將一疊本子放在了桌子上,抿了抿唇,看著閉著眼睛的黎陌雲欲言又止。
“雲淼,你說陶夭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良久,帶著疑惑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內響起。
黎陌雲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路來,自己腦中的一直都是夭夭梨花帶雨的麵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竟然比鳳兒更讓人心疼幾分。讓他心緒搖擺不定。
雲淼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臉色,沉思了片刻,才有些遲疑的說道:“老奴和王妃接觸的不多,隻是一次,便讓老奴覺得王妃不簡單。”
“是嗎?”黎陌雲眉峰緊擰,他也覺得她不簡單,隻是,從來都是一身傲骨的她,今日竟然在他麵前哭得那麼淒慘,難道真像她所說的一樣,嫁了人,就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嗎?
“王爺,王妃才剛過門幾天,是什麼樣的人,確實不是那麼容易看清楚的。”雲淼的話,保持了中立,雖然第一天見到夭夭時,著實吃了個大虧。隻是他也不是愚鈍之人,當日下午,雲錦曾找過他,讓他不要介入王爺的感情生活太深。
雖然他不明白,雲錦為何要特意警告他。但是看得出,雲錦對這個王妃有所忌憚。既是如此,他便保持中立的態度,誰都不幫,隻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便成了。更何況,聽說這個王妃很得太後的疼寵,那他便更不會去得罪了。
黎陌雲斜睨了雲淼一眼,眸子精光一閃,霎時看得雲淼一陣膽顫,頭緩緩垂了下來。
“我明白了。”黎陌雲垂目,半晌,臉上的表情漸漸收斂了起來,恢複了冷峻,隨即,話鋒一轉,低沉的問道:“那個乞丐處理好了嗎?”
“王爺放心,老奴已經處理好了。”那個乞丐也是倒黴,為了貪一點的小錢,卻把命給搭上了。
隻是,他臨死前叫的那句“王妃”是什麼意思?他當初的說法,可是連王妃的麵都沒見到。為何臨死前的表情卻像是悔恨,又似不甘呢?難道,裏麵另有隱情?
“有什麼異常沒有?”黎陌雲重新閉上了眼,靠向了身後的椅背,淡淡的問道。
雲淼一愣,吐出兩個字:“沒有。”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隱瞞。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讓雲錦進來。”
“是。”
雲錦進來的時候,黎陌雲正靠在椅背上假寐。聽到他的腳步聲,卻沒有睜眼的打算。
雲錦心中有些忐忑,趨近了幾步。
直至一刻鍾後,黎陌雲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隻是出口的話語卻讓雲錦一陣窒悶。
“雲錦,當初你為何非要說服本王立陶夭夭為妃?而且你給本王回的話,是太後異常震怒,大發雷霆。那為何太後見到陶夭夭的第一次便喜歡得不得了呢?”
聞言,雲錦霎時便冒起了冷汗,果然,王爺靜下心來,事情的前因後果便很容易的可以猜到。如此犀利的話語,頓時讓他招架不住。
但是,他還是必須找借口欺瞞王爺,畢竟,這是太後的懿旨,畢竟,他也不認為金鳳兒是個單純的人。
“王爺,太後確實震怒,當初更揚言會找機會廢了王妃之位,這話,當初在寧安宮的鴛鴦也有聽到。至於太後為何僅一麵便會如此喜愛王妃,老奴也百思不得其解。”
“是嗎?”黎陌雲聞言,狹長的眸子危險的一眯,看著麵前一直低垂著頭的雲錦,良久,他才低低的說道:“雲錦,希望你沒有欺瞞本王,否則……”
未盡的話語,房內的兩人心中都明了。黎陌雲向來容不得別人的背叛,更何況是自己一直信任的人。而雲錦,也隻能無力的閉了閉眼,道:“老奴不敢。”
……
與此同時,京城內一家生意鼎盛的客棧前,一道藏青色的身影急急的跨了進去。
行至二樓,左右看了看後,他才快速的閃進了轉角的意見房間。
房門才關上,那人便彎腰跪了下去,對著坐在他麵前的男子道:“屬下見過主子。”
男子背對著他,一手輕輕敲著桌麵,一手掩在嘴角,隨即,有些難受的咳了幾聲。他身邊的隨從即刻便上前幫他順了順背,直到他臉色平緩了下來,才重新走回原處。
“打探的如何?”男子閉上眼,薄唇緩緩勾起,低魅暗啞的聲音艱澀的響起。
跪在地上的男子挺著背脊,依舊低垂著頭,聽到聲音,便恭敬的回答道:“雲王妃和王爺的關係並不好,雲王爺很厭惡她,今日在八角亭,甚至當場便將她摔倒了地上。”
“是嗎?那金鳳兒呢?”男子依舊輕敲著桌麵,薄唇開闔。隻是剛說完話,吼中便似有螞蟻在爬似的,接連著又是一陣咳嗽聲。
“雲王爺很喜歡她。”
“嗯。”男子低低的應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後,方才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