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看懂了少年的嘴型,她忍不住想象了下宮外的風景,想起了前世從來沒見過的風景,今生她有了充足的機會……可那人,那年幼卻溫柔,威嚴又脆弱的帝王,夜夜緊擁著她入眠,夢裏也不安蹙著眉頭的人,承歡低頭,她避開了少年灼灼的目光,向少年露出抱歉的笑容,隨即緩慢堅定地搖了搖頭。
少年一怔,他原本以為他看穿了她,她看起來不似甘心呆在這深宮的人。
承天看見了那少年的邀請。
他看見了,承歡的搖頭。
他停下,突然覺得空落落的心有了依恃,他感覺從心底感覺到了安全,覺得自己終於重新活了過來,這世上唯一和他血脈相關的人,不會離開,她不會離開。
承天水霧朦朧的眸子後潛藏的波濤暗湧,終於平息了下來。
他看見那小人兒轉過了頭,臉上似露出氣惱的暈紅,眼角下的淚痣嬌豔,嬌憨地衝他喊道:“誰讓承天哥哥你不陪我放紙鳶,所以這個風起哥哥來陪我放紙鳶啊!”
他忍不住失笑,笑她居然裝出一個小孩子的模樣來朝他撒嬌。
他終究沒看到,承歡緊拽著的衣角,那是麵對太多人的不適,她不知道,承天帶著這麼多大臣來到這兒想要幹什麼,之前不是他不是一直不願意她暴露於人前嗎?
承天上前,不著痕跡的走到那異國少年和承歡的中間,一把將那肉肉的小身體到懷裏,聞到那小身子上熟悉的氣味,他心中才算完全安定了下來。
他抱著她,轉過身來,青年的麵容溫和卻威嚴,陽光從青年背後而來,為青年的輪廓打上了一層金光,承歡小手環著青年的脖子,突然不想再麵對眾人,仗著自己的小孩子身份,承歡把頭埋進了青年的頸窩。
青年在承歡不知不覺當中長大了,水墨樣的人,衣衫下卻藏著堅實的肌肉,就連頸窩也給她堅實的觸感,平時不覺得,但在此時,她卻突然發現,少年的肩膀已經變得寬闊。
可承天卻將鴕鳥樣的小人兒輕柔卻不容拒絕地從他的頸窩裏扒了出來,即使寵溺她,可某些時候,卻不容她逃避。他麵對著那一眾躬身卻各自盤算的大臣,口吻淡漠,聲音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這便是帝子,承歡。”
承歡身子在承天的懷中僵硬,所以,這是打算要將她推出去了嗎?
她看著底下神色各異的大臣們,正在評估她的價值,計劃著關於她的陰謀。或許,五年前那個故事,明天就會傳遍承國上下,而她,往後的日子不會安生了吧!
她看著位於眾臣之首那個看似儒雅的中年人眼中的狂熱,心下一片冰涼。
承天似是沒察覺到自己懷裏小小身體的僵硬,他沒低頭,看著躬身的大臣們,眼睛掃過丞相那野心的眸子,他抱緊了懷中的人兒,他淡漠道:“以前帝子還小,不便見人。一個月後的夏日祭,是帝子的五歲生辰,帝子,會和承國的子民們一起共慶夏日祭!”
承歡環著的承天脖子的手臂一緊。
他不看她!
承天看向眾臣:“眾位愛卿沒有意見吧?”
大臣們趕緊弾袖鋪襟跪拜:“吾皇英明!帝子天降,國之幸也!”
碧色的草地上,年輕的帝王抱著小小的女童遺世獨立,身前是跪伏一地的或甘心或不甘心的臣子,火色頭發的少年和少女,心中已經或多或少有了牽絆,神色恍惚。
風吹起,衣袂翩躚,誰和誰的墨發糾纏,誰的紙鳶又斷了線,跌跌撞撞,終究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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