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莊周夢蝶(1 / 1)

陽春三月,頑劣的孩童拿著風箏,蹦跳著拽著父母夥伴的手放風箏。

病房內的小女孩兒,蒼白了的小臉兒上,黑白分明的雙眼,貪婪的盯著藍天上自由飛翔的風箏。

“歡歡啊,你要乖乖的,等你的病治好了後,奶奶也帶你去放風箏。”滿頭白發的奶奶安慰著病床上的小孫女兒。

病床上七八歲的小女孩兒細細地打量著奶奶的神色,覺得奶奶不似在騙她,乖巧的眨了眨因為病消瘦的小臉上越發顯得大的眼睛,甜甜的開口:“嗯,我乖乖的。”

老奶奶欣慰的又心疼的摸了摸小孫女兒消瘦的小臉龐,小女孩兒眼睛轉了轉,開口問奶奶:“奶奶,爸爸媽媽為什麼不來看我啊?醫院的護士姐姐說我馬上就要有小弟弟了,小弟弟也會來陪我嗎?”

老人摸著小女孩兒的手一頓,然後慢慢說著:“當然啦,爸爸媽媽和弟弟都會來看小囡囡的。”

“真的嗎?爸爸媽媽都好久沒來看我了,弟弟要來,我給他準備什麼禮物呢?嗯,我把我的小馬駒給他好了。”小女孩兒拿出放在枕邊的生翅膀的玩具小馬,滿滿的全是對未來和弟弟會麵的期望。

可是直到奶奶老得死了,小女孩兒也長成大女孩兒,她還是一直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爸爸媽媽再也沒有出現過。

再然後,當大女孩兒終於因為病痛告別了這個世界,便隻有她的小馬駒,放在床頭櫃了。

她的小馬駒,長著翅膀的小馬駒,從來就沒有機會能送出去。承歡一覺從夢中醒來,直直的看著床頂,嫩綠色的紗帳,月光從窗間的花紋漏了進來,一跳一跳在紗帳上映出嫩綠色的光芒。

承歡動了動,才發現自己又被承天禁錮般的環在了懷裏,天氣漸熱,她感受了一下,發現背上一身出了一層濕膩膩的汗。

“怎麼,噩夢了?”少年也醒來了,安撫般的摸了摸小女孩兒的後背,動作溫柔。

自從從祭壇回來之後,承歡便一直和承天睡,一來是方便照顧承歡,二來,也是為了保護承歡的安全。

至於其他還有什麼原因,少年在一開始時經常在半夜突然醒來,想要尋找什麼,卻什麼都找不到,最後隻能抱著那個小小的嬰孩兒,汲取著那小小嬰孩兒身上的溫暖,因為那小小嬰孩兒,平靜的眼眸能讓他感到溫暖。

至於因為一個半大孩子照顧一個小嬰孩兒而被尿一身什麼的,往事不提也罷。

察覺到承歡情緒的異常,承天撐起身來,靜靜地看著在月光照射下承歡澄澈的像湖水的眼睛。

承歡與承天對視了好一會兒,看見少年眼中的擔憂,然後把承天拉下來,熟練的鑽進承天的懷裏,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承天,我們明天去放紙鳶吧!”

承天從來便知承歡不是普通的小孩兒,自他贈她以血淚,迎接她於花中生,加上巫的話,他知曉她的來曆不尋常,他便從來沒有將她看做一個小女孩兒。

當承歡在他麵前不掩飾的時候,她喚他承天。

承歡。承天。

“好,明天便去吧。”他和緩地應了,將懷中的小人兒身上的被子拉開了些,給小人兒整理了下枕頭,便也躺下睡了。

指尖有些濕潤,是從枕頭上沾染的。

紙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