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許是夏日太過炎熱,睡至巳時才懶懶地起床。佩兒伺候了梳洗,昨夜睡得那樣安穩,便來了打扮一番的性質。挑了件粉底兒藍碎花的衣裳,對鏡精心梳妝了一番。要佩兒梳了反綰式的發髻,姣好的麵容淡淡得修飾了一番,我自小不喜太過豔麗的裝束,媚俗不說,更是讓人頓覺刻意掩蓋著什麼,與其這樣,莫不如自然些的好。清新淡雅,透著高貴,也是另一番美麗。
用過飯,烈日當頭,哥哥昨夜未歸,想是又在錢莊忙得不可開交了。女子不能隨意出門,便遣了小廝去給哥哥送新來廚子做得梅子湯,在食盒裏放了冰塊,用瓷壺裝了梅子湯,再放在冰塊上,喝上一口一定涼快。
回房和佩兒、玉兒繡著新畫的圖樣,是一種名叫薰衣草的花樣,很是新鮮。據說這是香草裏最有名的,用途也廣。馥鬱的紫色小花,如小麥穗狀的尾端有許多淡紫色的小花朵,很是好看。繡著繡著便到了正午,午膳後便品著梅子湯在榻上懶懶的睡著。忽而被佩兒推門而入的聲音驚醒,本是不大的聲音,許是睡得輕吧。佩兒一臉的笑容,“擾了小姐了,隻是佩兒有好消息告訴小姐呢!”“丫頭越來越莽撞了,我倒是想聽聽是什麼好消息?”我起身,走至桌前,佩兒忙取了茶壺斟了茶。“小姐,老爺回來了,這次說好像要住上幾個月再走呢!”我心一驚,爹爹回來了,我驚訝地看著佩兒。被我這樣一看,佩兒忙說:“老爺聽說小姐在午睡就沒擾小姐,是佩兒忍不住來驚擾小姐的,佩兒莽撞了,小姐恕罪……”說著便要跪下,我忙示意她起來,“我又沒怪你,隻是爹爹突然回來,又要住上幾個月,許是剛剛睡醒吧,竟有些蒙了……”“小姐要梳洗打扮嗎?老爺說一會兒和少爺、小姐一起用晚膳呢!”佩兒很是興奮的說。從小佩兒便跟著我,知道雖然爹爹不曾那般的疼惜我,可我心裏對他的感情一天都不曾減少過。
重新梳理了發髻,換上了平日在家時穿的新做衣裳,扶了佩兒的手去了內堂。
入門的時候,便見到一個花白頭發,身穿墨藍色綢緞衣裳的年長之人在上座品茶。淚硬是擎在眼裏,爹爹好不用回來,不能要他難受。“爹爹回來了,靈犀不曾遠迎,實在不孝!”不知是不是太久未見爹爹的緣故,膝蓋硬生生地跪在硬而冰涼的地上,對爹爹行了大禮。爹爹起身將我扶起,“你這是做什麼?站起來說話才好。”爹爹沒有變,還是那般不冷不熱的態度。許是習慣了爹爹的性格,便也不覺得什麼。這時,哥哥也進了門,“爹爹回來了,孩兒給爹爹請安!”哥哥也是一樣地行了大禮。“你們兄妹倆這是怎麼了?快起來吧。”爹爹示意我和哥哥坐下,說了些閑話,便聽人報晚膳做好了。一家人總算聚齊了一桌,爹爹帶回來許多平日不知名的小菜和名貴的酒水,很是可口。我和哥哥一齊舉杯,敬爹爹回家。席間,爹爹與哥哥說了許多錢莊的事情,又問了我琴藝、書畫等是否有長進,我與哥哥都一一如實回答,讓爹爹很是滿意。
看著爹爹花白了的頭發,和多了皺紋的臉龐,內心很是心疼,幾欲掉淚,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隻是我不知,爹爹為何不像往日一樣到了節日才回了府,更又要住上幾月再走?我總覺得爹爹此次回來,一定有事情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