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的雷斯帶著莎拉來到了以前曾經光顧過一次的食店。
這家店雷斯雖然隻光顧過一次,但是價錢便宜量又足的煲仔飯令他感覺很不錯。
「麻煩你,我要兩個牛肉窩蛋煲仔飯。」雷斯對著收銀的大媽說道。
「好的,兩個牛肉窩蛋,老頭子。」大媽麻利地把零錢擼平了找給雷斯之後,就朝正在廚房看管著十多個爐子的大叔喊道。
「哦!」大叔隻是憨厚地應了一聲,就繼續他的多爐同時作業了。
這家店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就連掛在牆壁上的菜名都是手寫的,別說是空調了,就連風扇都是一看就是很舊的型號。其他店裏一般都有至少一個年輕可愛的女店員,但這店裏就連端盤子的人都沒,隻有一對五六十歲的老夫妻。不過,即使是這樣,這家店的生意卻沒有比其他店差,午飯時間排隊的人能跨越好幾家店鋪,那是因為這對老夫妻的人很實在,這裏的煲仔飯價錢很實在,味道也很實在。沒有多餘的味精啊香料啊什麼的,隻有那種老媽子才能煮出來的質樸的味道。
……雖然這裏負責煮煲仔飯的是個大叔。
因為現在距離午飯高峰還早,客人並不算特別多,等了一會兒,雷斯和莎拉的煲仔飯就煮好了。
「雷斯,這個就是煲仔飯?」莎拉看著大叔端過來的兩個小瓦煲問道。「原來米飯也能這樣料理啊。」
「嗯,」雷斯將飯放在莎拉麵前,「在我們國家,米飯算是主食,所以就有各種各樣不同的作法,有很普通地用電飯煲煮出來的白飯,也有炒飯、茶泡飯、糯米飯,甚至做成粽子啊米粉啊等等,當然還有這個煲仔飯。話說回來,天之民平時都吃些什麼的呢?」
「據威爾森老師所說,我們天之民以前也曾經以類似米的穀物為主食,也以此創作出了各式各樣的菜譜。但是長年不斷的戰爭,令大部分的土壤變得不再適合種植莊稼,時至今日,即使是王族也已經很難吃到穀物了。我們天之民的主食,是一種幾乎完全埋入土裏麵的植物,名叫帕緹圖,隻有那種植物,無論在怎樣惡劣的土壤裏都能夠生長。地上界,真是不錯的地方呢,能夠種出這麼美味又不可思議的莊稼,一開始吃下去淡而無味,但是咀嚼時間長了卻能品嚐到甘香的甜味……好想讓艾斯嘉科尼的大家也嚐嚐啊。」說到這裏,莎拉的情緒變得有點低落了。
糟糕,似乎觸發了什麼不該觸發的東西。
「一定可以的,莎拉!稻米的話就算沒有土也能栽種的,隻要能把種子帶回艾斯嘉科尼的話,一定可以的!」
「雷斯,你願意讓我帶著你的種子回艾斯嘉科尼嗎?」
「當然可以……不、不對!喂,不要說這種曖昧的話啊!!艾斯嘉科尼的大家呢?」雷斯一邊阻止對話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一邊將醬油倒到飯上麵並且攪拌起來。
「雷斯,那個黑色的液體是什麼來的?」
「哦,這個啊,是醬油,加一點進去,牛肉和雞蛋都會變得好吃哦。」雷斯將醬油遞給莎拉。
「不好意思啦,這瓶醬油,借給姐姐我一會吧?」接過雷斯手上醬油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美女。
眼前女人的手指有一種莫可名狀的雅致感覺,淡粉色的橢圓形指甲就像打磨得恰到好處的玉石一樣折射著淡淡的光彩。由於處於俯視姿勢,一頭棕黃色的頭發就這麼沿著纖細的頸項滑下。而因為背光,她的臉龐抹上了一層陰影,這讓她的微笑有一種令人屏息的危險美感。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她眉宇間卻充斥著一種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沒所謂的慵懶氣質。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可以給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啊、哦,沒關係。」雷斯點了點頭,將自己的那份有醬油的牛肉窩蛋飯和莎拉的交換了。
「笨蛋!」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和她一樣穿著卡其色短褲,就像個普通的外國遊客的女人走了過來。「瑪多拉絲,妳以為我們是為了什麼而來這個國家的?!」
這是一位氣質比剛才的女人要更加穩重成熟的女人。她有著南美人那五官細致分明的特征,嫩薄卻不失嫣紅的雙唇在話間停頓的時候都會不自主地抿緊,淺褐色的皮膚流淌著健康的光澤,雖然南美美女大都會給人一種奔放而大膽的感覺,但從她注視雷斯時的眼神裏感受到的隻有來自雪原的冷漠氣息。
「為了什麼……不是為了聞名世界的華夏美食嗎?」那個被稱呼為瑪多拉絲的禦姐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道。
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是用西班牙文,不過因為雷斯吃了老媽的魔藥所以能夠聽得懂。
「哦,原來妳們是遊客啊?」雷斯隨口用西班牙文說道。
「嘿嘿,我可是個美食家呢,哦?小哥,你會西班牙語啊。」瑪多拉絲笑著熱情地一把將雷斯摟住。「我叫瑪多拉絲,瑪多拉絲·巴頓,這邊的硬邦邦女是裏梅露達。」
「誰是硬邦邦女啊!妳這個吃貨!」裏梅露達不滿地敲了一下瑪多拉絲的後腦勺,把她從雷斯身邊拉開,隨即轉過頭來對雷斯說道:「抱歉,打擾到你們用餐了。」
「啊,打擾什麼的……倒不如說吃飯的時候找到了知己,感覺不錯呢。」雷斯擺手道。
「知己……?」
「這家店的煲仔飯,很不錯吧?」
「果然你也是這麼認為?」瑪多拉絲的情緒又再次高漲了起來,「軟滑的半熟雞蛋,鮮嫩的牛肉,還有焦香脆爽的米飯,果然這家店的牛肉窩蛋飯比<NORI>那裏的意大利麵還好吃啊!」
「趕快給我停下來,那種和美食節目一樣的對話!」裏梅露達馬上分開了雷斯和瑪多拉絲。
「誒?美食節目一樣的……?」瑪多拉絲呆了呆,然後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高興地笑著說道,「沒想到露達也會看美食節目啊,難不成露達那個被速食食品麻痹了的舌頭也終於恢複味覺了嗎?」
「沒、沒有!」裏梅露達似乎不太擅長應付瑪多拉絲,視線故意錯開到一邊答道,「那個、還不是妳之前說想吃意式茄汁鱸魚我才……」
「誒?我有說過那種話嗎?」
「有啊,兩天前的早上,還在海參崴的時候說的……」
「哦~那時候啊,沒辦法嘛,沙俄的東西怎麼也吃不慣。」瑪多拉絲笑笑道,「就算是Malossol(注:魚子醬的一種),那種又腥又鹹,不混著烈酒就吞不下去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好吃呢?」
「話說,沒想到露達也會幹那種靠美食節目來學做料理的蠢事呢。」
「蠢、蠢事?」
「是呀,照那種節目做出來的東西怎麼能吃呢。」瑪多拉絲說著捧起裏梅露達的手,「不過如果是露達煮的東西,即使再難吃我也會就著水啃下去的。」